欧阳少恭听着程舞语气里的淡漠,牙齿将唇瓣咬出了鲜血,眸中卷起风暴,衬得俊美的容颜越发妖冶糜丽。
可笑他还以为她对自己是有一点点情谊的,原来都是为了彻底摆脱他。
意识到这一点,欧阳少恭五脏六腑都像被虫子啃噬,痛的他眼中泛着泪光,喉头艰涩,嘴里弥漫着血腥气。
可是……可是他带给她的,确实只有伤害……
欧阳少恭低下头,一滴清泪砸下,在他手背开出一朵清丽的花。
他死死咬着下唇,唇瓣早已血肉模糊,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痛苦的呜咽溢出声来。
欧阳少恭真的想问程舞一句,她有喜欢过他吗?
可他不敢,他怕那答案会把他肢解,打入无尽深渊。
而这些,程舞都不知道。
程舞只以为是他被惊到了,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
程舞都过去了,吃饭吧。
欧阳少恭端起碗,大口大口吃着,哪怕肚子已经很撑,还是把一大碗鱼汤全部喝光了,半滴不剩。
胃部不堪重负,传来胀痛,带着被放大的鱼腥气,反呕上来,让欧阳少恭眼尾泛红。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阴沉一片,不见半分光亮,气息荒凉,像是失去配偶的孤狼,狠戾中带着悲怆。
他的目光越发冰冷刺骨,只有在看向程舞的时候,才会冰雪消融,从严冬转至盛夏,炽盛又热烈。
没关系,没关系,最起码她现在还在他身边。
他还有机会的。
她不是喜欢邵阳吗?那他可以演一辈子邵阳,一辈子当个哑巴也无所谓。
欧阳少恭这么自我安慰着,心里因为自己的卑微变得越来越酸楚。
她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软肋,他连强取豪夺的资本都没有,只能等在她身后,盼她有一天能看到自己。
也罢,也罢。
他本就不该乞求太多的,现在能和她朋友一样相处,已经是幸运了。
他怎么能要求太多呢?
可他真的不甘心只当个朋友。
欧阳少恭抱着头,眼睛里满是矛盾和痛苦。
他到底该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让程舞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担忧地问。
程舞小邵,怎么了?
欧阳少恭疲倦地写道。
欧阳少恭只是很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了。
程舞信以为真,当真以为他是在夸自己,不免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笑。
程舞你喜欢姐就常给你做。
她话音一转,咯咯笑起来,带了几丝自己没察觉到的亲近。
程舞我有段时间做了好久的鱼汤,你蚀大哥现在可是看到鱼汤就想吐。
欧阳少恭听出了她话里的亲昵,桌子上的手嵌进了石板里,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倒是忘了,还有人对程舞虎视眈眈。
等那个家伙回来,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继续留在她身边。
到那时,他费尽心思维持的一切,都会被破坏掉。
程舞可能会厌恶他,恨他,又或者是——像这次一样,离开他。
他不允许!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欧阳少恭阴沉的眉眼笼罩上一层古怪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