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不净世（2）【补完啦】

二族老顿住脚步，挥了挥袖子，“放肆，竟敢以下犯上！”

聂季清冷笑一声，这些老家伙满口的仁义道德、长幼尊卑，真是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我是宗族比试第一名，便只给我一把中品灵刀？”

二族老转过身，面色不善，“我知你心有不服，但你也该为你大哥想想，护着你这么个妖孽已经招来族中不满，若再让你爬上去，可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聂季清一掌击碎木匣，掂起那把刀来挽了个刀花，眉眼仿佛沾染上极北之地的冰雪，语调轻蔑，“我的确从未把你们这群人放在眼里，你又能奈我何？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腌臢事，最好别被我发现……”

他扬手砍出一道凌厉的刀风，端着肆意而野气的笑，在二族老眼中俨然是个该死的孽畜模样。

“否则，我一定大义灭亲。”

刀风在宗庙门前的地上刻出一道深痕，犹带着一丝能凝水为冰的寒气。

刀花一挽，天诛入鞘，聂季清提着刀离开了不净世。

尚显清瘦的少年化作了天边骄阳下泛着金光的剪影，横亘在许多人心头，久久不能忘却。

哪怕这天要诛他，也要问过他手中长刀的意见！

… …

夜色渐深，山林间露水浓重。

蓝启仁放下书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站起身推开窗户准备透口气，就看见窗檐儿上倒挂着一个人影，被吓得心跳都停了一停。

聂季清放下正欲敲窗的手，翻身跳下了窗檐儿，讪讪地笑了笑，“好巧啊，小先生……”

蓝启仁收回袖中蓄势待发充满杀气的琴弦，缓缓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像是想到些什么皱了皱眉，“你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聂季清不知怎地，冲出清河下意识就想往姑苏的方向去，见了他心里便涌上了那么几分不可言说的委屈，因此连声音都显得闷闷的，“小先生，我被人欺负了……”

蓝启仁下意识就想到了他在岐山发生的事，一瞬间嘴比脑子快，“不是有人护着你吗？倒又跑来找我哭诉什么。”

聂季清大脑卡壳，一时语塞，半晌才疑惑地嘟囔了一句：“没人护着我啊……”

蓝启仁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些怒气，愤愤然拉着窗户猛地一合，结果被一只手拦住了动作，他连忙撤了力道，呵他：“做什么你！”

聂季清嘿嘿地笑了笑，趁机扒着窗沿儿把自己半截身子往屋里探，“小先生，让我进去呗？”

望着他鲜活的神情，蓝启仁不自觉软了眉眼。

正值暮春时节，莫说人间，便是仙山上的春花也已渐次凋零，他等了整整一个春天。

可思念的人一出现，他便觉得心田里的春花又再度烂漫起来。

他侧过身向他妥协，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进来吧。”

于是聂季清笑嘻嘻地翻进了屋里，就在他将要双脚落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脚下一滑还是故意地，一个倾身就把蓝启仁抱在了怀里。

蓝启仁瞬间僵成了一块儿木板，双手紧贴腿侧，耳尖止不住地漫过一层又一层的红色。

聂季清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副“哥俩好”的语气，“小先生，我有些累了，腿软。你让我靠一会儿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