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本不打算带上聂季清这么个累赘,但自从那次头脑一热自请下山之后心里反而更乱了几分。
他下了山,那厮仍去惊扰女修又该怎么办?再说那金光善,瞧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厮又是个性子烈的,把他二人放在一处,迟早要出大乱子……
譬如种种念头,扰得他夜里也不能安静,一连几天过了亥时也没能入睡,他不知罚了自己多少遍家规。
偏偏这些没来由的念头格外根深蒂固,越是刻意不去想就越是在心里打转儿,折磨人的紧。
干脆把爱惹事的祸源带走,由他亲自看管,也算功德一桩。
蓝启仁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属于自我洗脑行为,十分安心地带着聂季清下了山。
因着这次的邪祟已伤了不少人,两个人便快马加鞭赶到了姑苏边陲的坤吾山,据文碟通传,此次要除的邪祟就在这山上。
蓝启仁是个急性子,一到地方就要上山,丝毫不顾身边还跟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孩子。
“小先生,”聂季清无可奈何地叫住他,“我先去寻个铁匠铺买把刀,你在那边的茶摊等我一等。”
蓝启仁拧了拧眉,眼带疑惑,“你如何连把刀都没有?”
聂季清眼神一黯,面上却不显,“我放在不净世了。”
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连把好点儿的刀都没有,只能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只期望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寡妇不要再说什么“修道之人刀不离身”之类的酸文。
蓝启仁眉间的川字更深了几分,出口却是一句:“那你为何要说来保护我?”
连武器都没有,打算赤手空拳保护他吗?
蓝启仁默默嫌弃。
聂季清一噎,避开视线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所以我要去买把刀嘛……哎呀,你就等我一会儿,成不成?”
蓝启仁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也好。”
聂季清如释重负,赶紧攥着自己的小荷包走了。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想着去买把趁手的刀,是因为坤吾山山脚下的小镇有间江湖上有名的铁匠铺,里面的兵器虽是凡铁,却不比下品灵器差几分。
至于为什么不买更好的……自然是因为我们聂小公子荷包空空,没钱。
… …
蓝启仁捏了捏眉心,头疼地瞥了一眼聂季清手中的长刀,嫌弃道:“这就是你买的刀?”
“怎么?”聂季清右手一挽,耍了个漂亮的刀花,神色得意,“你莫要小瞧它,这可是精铁铸成的,质地最为坚硬。”
“……”
蓝启仁磨了磨后牙槽,气得他指着那把刀的手都在颤抖,“连刀刃都没开,你就拿这去除祟?!”
那刀的刀刃比寻常刀的要窄,就算不开刃也足够他使,更何况,按他的力气来说,越锋利的刀反而废的越快,倒不如一根打狗棍来得趁手。
可还没等聂季清解释清楚,就被蓝启仁怒声堵了回去,“胡闹!别跟着我!”
说罢便转身离开,甩了他一袖子冷风。
不跟着怎么行……
聂季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