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的入场骑阵队并没有聂季清露面的资格,好在他也不甚在意。
反正温家人最早下场,有那个图谋不轨的温若寒找他作伴倒不会无聊。
“打一架吗?”聂季清没骨头似的躺在树上,执着手中的树杈在空中比划着挽了好几个剑花。
温若寒来了兴致,立马从下面的草地上弹起上身,双眸熠熠生辉,“当真?”
“废话!”聂季清一跃而下,恰恰好落在温若寒身边。
地上的人也不害臊,在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面前就那么直挺挺地又躺了下去,抬起胳膊慢吞吞地说道:“拉我一把。”
聂季清抱着膀子,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虎目微阖,甚是冷漠,“自己起来。”
要搁寻常人脸皮早就绷不住了,可温若寒又岂是寻常人?
他死活非要赖在地上不起来,聂季清也拿他没办法,便径自从他身上迈了过去。
聂季清愿意摒弃心中偏见同他打一架,那是出于欣赏,但蹬鼻子上脸顺着杆子往上爬就忒不合适了,聂大爷能给这个面子才怪!
但显然,这一切情绪中细微的变化,尚且年少的温若寒还未能完全参破。
此时他想法简单,只是觉得逗一逗这个聂小公子甚是好玩儿,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从头到尾都没得过聂季清正眼相瞧,怎么就会觉得好玩儿?
“季清?你等等我!”
… …
“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去打擂?”温若寒扫一眼旁边,学着聂季清的手法掂起了一根树枝,往前面的铜壶里投,“在这儿投壶多没意思?”
啪。歪了。
树枝磕在壶沿儿,没扔进去。
聂季清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拾起石子再次投向壶口,“没意思就赶紧走,别总在这儿碍眼。”
当啷——
清脆的一声,是石子与铜壶相撞。
进了。
温若寒被他一声笑激起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捡起树枝就要再投,却见聂季清悠哉哉走过去,抓起了铜壶。
覆手一翻,哗啦啦倒出几根树枝和几块儿碎石,就着旁边的小溪涮了涮铜壶,而后别在了腰间。
温若寒这才反应过来,这铜壶原是用来喝水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个不拘小节的少年有一点可爱。
“走,我带你去观战台。”温若寒凑近他几步,轻轻笑道。
聂季清摇了摇头,转身顺着山路朝更高处走去,“你自己去就好,我便不去凑热闹了。”
看着他的背影,温若寒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独自下了山。
他不知道的是,在看不到他身影之后,聂季清便调过头选了一条小径也下山去了。
他来岐山,自然不是为了跟那个温若寒混个脸熟,而是来探这群世家公子的底的,若能顺便偷学个一招半式,那岂不是更加美滋滋?
小径曲曲绕绕,加之树荫蔽天,方向并不好把握,聂季清一时间把自己绕晕了。
不过倒也不打紧,这小径连接着演武场和弟子精舍,一直走总能绕出去的。
“欸?公子,您是聂家的吗?”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温温和和的,一下子就降低了聂季清的警惕性。
面对温若寒的时候他总有一股危机感,不得不小心提防着,而对着其他表露友善的人,聂季清也从不吝啬笑容。
他转过身笑道:“我……在下的确是聂家的,找不……因为寻不到方向,故而在此处徘徊,你……公子可否为我指个方向?”
说罢,聂季清小小地呼了一口气,眼中透出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天知道他一个胸无点墨的武人,学着那些世家弟子说话有多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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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回忆故事里还是用“聂季清”这个名字吧,和“聂清然”相差不大,好记。
重明大家也可以把聂季清的故事当成聂清然的前世来理解,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