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然打点好行装,立在山头上往下望。
眼前树木皆是蓊蓊郁郁,一片苍翠之色,枝叶相交间,隐隐可见戈壁滩的几分景象。
生得挺节凌云骨,便作直冲霄汉魂……
聂清然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乾坤袋,望着这一海的葱茏,忽而朗朗地笑了一声。
大哥,你瞧,我一棵一棵地栽,戈壁也能变绿洲……
可见,只要想做,便总是有办法的……
“药伯,走了!”
聂清然没有回头,只向身后挥了挥手,端的是潇洒自任,放浪不拘。
药伯不语,立在他身后,久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对了,”聂清然忽然脚步一顿,微微侧首,淡金色的阳光覆上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柔和,“劳烦您和楚老板说一声,我出门游玩,暂时不归。”
“知道了……聂小子,你一路多保重。”
后面一句语气硬邦邦的,是某位老先生在嫌弃自己肉麻。
聂清然朗笑起来,背着长刀大步流星地走下山去,“您也是!”
小路弯弯曲曲地闪现又隐没,那一角灰衣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诶——!”匆匆赶回的药伯的小徒弟弯下腰背,双手撑在膝盖儿上,气喘吁吁地问道:“师父,聂前辈呢?”
“走了。刚走。”
“啊?!”小徒弟明显得有些失望,一张肉乎乎的小包子脸都皱在了一起,“我还没同聂前辈说上话呢!”
他还想听聂前辈讲故事呢……
啧啧,那家伙果然是个祸害,这才多久,俨然就是他这医馆里的孩子王了!
这么想着,药伯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你遇见的不是年少时的他……”
不然这世间只怕又多了一个痴情儿……
“欸?年少时的聂前辈?那是什么样的啊?”
药伯揉了揉小徒弟的发旋,慈祥和蔼地笑了笑,而后徐徐地说——
“九州四海,仙门百家,无人能出其右。”
灼灼少年风骨,揽尽天下风流。
举杯邀月斟酌醉,一刀斩尽离愁。依栏长啸,红尘中,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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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聂清然抱着自己的手蹲在流火窟外,一脸的怀疑人生。
他被药伯耳提面命许久,说流火窟如何如何,总结下来就一个字——热!
他此时裸露着上身,汗水却还是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砸。
一只爪子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岩石就被烫的通红。
脑子转了几转,聂清然从乾坤袋中掏出厚厚一卷白布,把双手双脚都缠了起来。
“连这个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给我讲讲怎么用?真是奇奇怪怪……”某浪子喃喃道。
(远在清河的某位药•奇奇怪怪•伯忽然打了个喷嚏。)
聂清然爱刀如爱妻,一处理好自己就问藏锋刀:“里面的温度你可能受得住?”
方才他只进去探了探,藏锋就烫的不行,要真在里面走一遭,说不定他的宝贝长刀就化了……
手中黑底金纹的长刀轻轻颤了颤,低吟一声,仿佛在回答。
聂清然了然,小心地将它收进乾坤袋内,接着便抬步走向了流火窟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