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儒学学堂］

当冷澹终于跟慕容落桑碰面的时候，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冷澹猜想，这位应该就是月家少主。

他连忙行礼：“你好，我是冷澹。”

月家少主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他行礼，便也回礼道：“月离尘，字无邪。”语气冰冷，听不清任何情绪。

“好，好冷。”冷澹皱了皱眉。还没等他又想说什么，慕容落桑抢先了问他：“冷公子，你怎么在儿？”

“嗯……，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冷澹苦笑着说道。此话不假，他确实是想来找慕容落桑，但他也确实是迷路了。

慕容落桑愣了愣，随即笑了：“你啊，不是让你跟着一舟吗？就是怕你们人生路不熟的迷路啊。”

面对慕容落桑的笑，冷澹也有点尴尬的笑了，毕竟确实太丢脸了。

他撇了一眼月无邪，发现他还是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木偶人，感受不到外界的干扰。

“他，好奇怪。”冷澹撇着眉，这样想道。

［儒学学堂·藏书阁］

“喂！”月无邪突然拍了一下冷澹的肩膀，将脸凑了上去看着他。

原本冷澹就在回想事情，心里毫无防备，月无邪突然搞这么一出，直接吓得他跳了起来。这一跳不要紧，反倒是他一下子就撞在了那个书架上，从上面掉下的一个卷轴正好砸到了他的后脑勺。

“啊！疼死了！”冷澹摸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地倒抽冷气，对着月无邪抱怨道：“你搞什么啊。”

“看你目光呆滞得，在想什么？”月无邪仍然是面无表情，说话毫无感情。

“没想什么。”冷澹回答道。

冷澹看着刚才砸到他的卷轴，在翻开的那一角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冷烨。

见冷澹一直盯着那个卷轴看，月无邪便伸手将卷轴拿了过来，并将它展开，放在冷澹的面前。

“这是……！”

“是谁在那？”门外有光射进来，伴随着一声试探的提问。

“遭了！”冷澹连忙把卷轴收起来，拉着月无邪躲到了最后一个书柜后面。

巡逻的人见没人应，边提着灯往里走，边走边说着：“无论是谁，最好自己出来，这里明确规定过不准随便进入，不然到时候罚的更重。”

冷澹听出来了，是慕容家最得力的护卫——南宫云，字蕴。以冷澹现在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将其打晕。

来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冷澹紧张得心跳越来越快。虽然在深夜，温度较低，但还是流了一身汗。

他倒不是怕学堂的惩罚，主要是怕上报给他哥。他哥看着温柔，但在他犯错的时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甚至罚的还要重。所以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敢在冷流面前犯错。

冷澹咽了咽口水，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抓住月无邪，压低声音说道：“无邪，我好像记得你们月家是可以进行时空的极限操纵的吧？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让时间放缓，或是把我们转移到其他地方。我绝对不能被抓住，我哥会打死我的。”

月无邪看着他的眼睛。与冷澹的焦急不同的是，他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

“还不出来是吗？”南宫蕴发出了最后一声警告。

冷澹死死地盯着月无邪，却不见的任何表示，他知道，对方这是拒绝了。

“唉。”冷澹松开抓住月无邪的手，准备出去“自首”时，却被月无邪一把拽了回来，自己出去了。

“……这是干什么？”冷澹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无邪动作，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南宫蕴，他本以为是哪个仆从或是哪个小修仙世家的公子偷跑进来，没成想是大世家的少主。

南宫蕴立马反应过来，拱手行礼，然后问道：“哦，是月少主，您在这里是？”

“想来看点东西，就把门撬开进来了。”月无邪如实回答。

“……大哥，你就不能稍微掩盖一下吗？”另外两人几乎同时这样想。

［儒学学堂，卯时］

卯时的大钟连续敲了三下，天刚破晓，雾气朦胧，整个学堂都还笼罩在大雾中，再加上秀丽的风景，让人有种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虽然才卯时刚到，但儒学学堂的第一堂课已经上了。只见一位约有七八十岁的老先生坐在前面读着书，他面前则是各世家的少主。他身穿慕容家的家袍，留着一小撮胡子，每当他读书时，手总会时不时捋着胡子。他就是慕容家最德高望重，在玄门百家中有很高地位的老先生——慕容曦，字晨。

在这届老先生的学生当中，除去六大世家：冮宁月氏，上京冷氏，邯郸苏氏，湟中客氏，万县慕容氏，桂林欧阳氏外，其余的是一些靠着各路关系才得以进来的世家少主，共计有二十余人。

各世家少主都听得很认真，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的家族丢脸，不过，除两人外：苏弦年他压根没听课，反倒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还有一个。

“冷澹！”老先生不知何时走到了已经睡觉的冷澹面前，伸出手，一巴掌“呼”地拍在了他后背。

冷澹被拍醒了，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老先生凶神恶煞的脸，吓得立马跳了起来“老……老，老先生。”

“才第一天你就睡觉，昨晚干嘛去啦！”

“我……”冷澹当然回答不上来，难不成自己要说昨晚去藏书阁，直到寅时才回房休息吗？

冷澹偷瞄了一眼月无邪的位置，却发现他还没有回来。

在替他背了撬开锁进藏书阁后，一大早便被慕容家主叫带了，挺旁人说，月家主也来了。

冷澹有些愧疚，心想着，等过后该怎么弥补。

“老夫在同你讲话，你再想些什么！”

老先生已经被冷澹气得不行了，他教书这么多年了，还没人在他讲课时睡觉过，而且还再他训话的时候走神。

“给我滚出去站着。”老先生对着冷澹说道。

于是，冷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轰了出去。

他找了棵桂花树，依靠着树干，懒懒散散的站在那儿，思绪却不知在何方。

清晨的太阳斜射着大地，照到桂花树时，被密集的树叶丛分割成星星点点的，倒映在地上，宛如黑夜时布满天的星星。

冷澹突然觉得，被赶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哈哈，澹儿，你也有被先生赶出来的经历啊！怎么样，爽吗？”看着苏弦年那欠抽般的笑脸，冷澹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昨晚有事，我也不至于啊！”冷澹无奈的说着。

“哦，那你晚上是干嘛了？吃鸡吗？”

“你他娘的给我滚”冷澹深吸了一口气。

还没等冷澹说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不屑说着：“被赶出还挺高兴的啊！”他俩闻声看去，来者带着一群不是那么出名的世家公子，语气十分傲慢。他身穿浅蓝色长袍，长相俊丽的少年，是湟中客家的少主——客沉华。此人最大的特点是傲慢，眼光里总是透着不屑的神色，谁都瞧不起，但却除了月家。

苏弦年听得出这是在嘲讽自己的哥们，所以还没等冷澹说话，他便说道：“我们被赶出来我们高兴，而你，还没那资格呢！”他还挑衅地比了个“你不够格”的手式。

冷澹也回敬一个藐视的眼神，然后给苏弦年竖起了大拇指。

“资格？我客沉华还需要你来价评？你有是个什么东西，能和我客家比吗！”面对对方的回击，客沉华轻蔑地笑了笑，反回击说道。

“……”

“够了！客沉华，你过份了，不要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去诋毁别人。而且大家同为六大世家，何必要吵呢！”苏弦年还没开口呢，一个身穿纯黑色，长相硬朗的少年便过来说客沉年。这个少年是欧阳醉，为人仗义，有正义感，修为高，在同辈中颇有盛名，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客沉华见又一个人来，便觉无趣，便带着他那众小弟走了。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一群乌合之众！”

“多谢！”待客沉华走后，冷澹便向欧阳醉行礼致谢。

欧阳醉连忙摆摆手，说道：“不谢，不谢。你们也别太在意，他就是个这样的人，被家族那些人宠坏了。”

冷澹点点头，苏弦年却不屑的说道：“嘁，无所谓，不就是家大了点，下次我见到他不打他我就是狗，敢说我兄弟。”

冷澹被他这番话给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没事，不跟他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