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终于到了六阿哥抓周的时候，其实这也是娴妃瞧着先前一同在潜邸的纯妃可怜，才吹了枕边风，还出了一个民间抓周的主意。虽然也不完全为了纯妃，但也是希望自己从前心疼过的大阿哥能过的好些。

过了一日，皇后也往纯妃宫中看望，钟粹宫的院落静静的，宫人们皆是垂手侍立，一声不敢言语。为首的太监见了皇后进来，忙道：“皇上来了，在里头陪着小主呢。”

皇后微微颔首：“本宫亦去瞧瞧，不必通传了。”宫女们打起帘子，皇后才踱进殿中，隔着挽起的珠绫帘子，正见协芳殿的嬷嬷抱着裹在锦绣堆中的一岁婴儿，屈下身子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孩子递给纯妃。

纯妃狭长细美的眼帘温柔地低垂着，唇边满是恬淡和美的微笑。

皇上在一旁一逗弄孩子可爱的面容，不时喁喁低语，间或，孩子响亮的哭声会断续响起。那是男婴特有的洪亮声音，虽然稚嫩，却有刚健的底蕴。

后来皇上命人先在床前陈设大案，上摆印章、书籍，算盘、钱币、账册、首饰、胭脂、吃食、玩具等。然后永瑢过去稳稳抓住了一册书籍。皇上平素闲暇也算爱写诗词，看看古典诗集，看见永瑢如此也是很高兴。毕竟永瑢是庶子，能这样已经达到皇上的期待了。

寝殿中的气息宁静而甜美，是真正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此时，无论谁走进去，都会显得那样突兀而局外。

皇后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像是深秋的黄叶即将被风带落前薄薄的挣扎。她默然转身，再度提示宫人无须通禀之后，疾步离开。

皇后才走到门外，正见永璜进来。永璜见了她便规规矩矩行礼道：“皇额娘万福金安。”皇后亦无心理会，微微颔首便径自走了。

皇后回到长春宫便有些闷闷的，莲心以为她是要午睡了，忙铺好了被铺，点上了安息香便告退出去。皇后见素练仍旧依伴在侧，不觉郁然感伤：“瞧皇上陪纯妃那个样子，好像又回到了本宫刚生永琏的时候。那时候，真是好啊！”

素练忙道：“纯妃怎么能和娘娘比？娘娘生二阿哥的时候就是福晋，纯妃现在也不过是个妃子，还是汉军旗出身，拿她比娘娘，也不怕折了她的福！”

皇后的苦笑带着凄冷的意味：“有什么不能比的？纯妃如今有两个亲生的皇子，一个养子，而本宫膝下孤苦，只剩下一个公主。纯妃的福气，在后头呢。”

素练大是不满：“纯妃的福气还不是因为娘娘宽宏庇佑？说来，娘娘实在不该让她生下这些孩子的。像慧贵妃和娴妃，一笔子干净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