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又是过了几日

这一日，冬雪绵绵初至，娴妃贪看雪中白梅的景致，便扶了惢心一同出来。冬寒森冷，苑中白梅寂寞地开着。在这清寂少人行的午后，妖娆地绽放勃然的花瓣。

惢心笑道：“小主也真是的，旁人踏雪寻梅，都是寻的红梅，小主偏要去看白梅。奴婢倒不信了，白梅隐在白雪之中，只看得清黑压压的枝条，有什么好看的呢。”

娴妃披着一件青羽斗篷，伸手接住一点纷飞的雪花，道：“白雪红梅自然有艳烈清朗之美，为人赏叹。但白梅隐藏白雪之中，只凭花香逼人与清寒彻骨稍作分别，世间的美，若不细细分辨，轻易得来又有何意味？”

娴妃一说完，却听一把清婉女声在身后遥遥响起：“娴妃娘娘这番话，倒是深得我心。”

娴妃转身，却见白雪之中，一个穿着大红毡披风的丽人盈盈站在梅树底下，却是舒嫔。她便含笑，客气道：“原来是舒嫔妹妹。”

舒嫔略略欠身道：“娴妃娘娘若不介意，可以唤我的本名，意欢。我也可以称呼一句姐姐，不必‘娘娘’来‘娘娘’去，这般俗气。”

娴妃见她说话直接，心下更喜欢，便道：“那自然好。”

舒嫔笑而不语，只是道：“姐姐不觉得这白雪白梅极美，但那黑黢黢的枝条却实在是太点眼了么？若换作是我，一定用白漆将它全涂没了，那才干净呢。” 一簇梅枝簌簌当风，好似涟漪。

娴妃伸手折下一枝白梅在手：“原来妹妹不只快人快语，更是心思果决。只是……凡事不急才能好呢。”

舒嫔浅浅微笑，起身离去。

惢心看上去有些担心的样子。

娴妃看着舒嫔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惢心，道:“舒嫔是太后举荐的人，又自恃清高，不愿与宫嫔妃来往。这样的底细，即使多说几句也是无妨的。” 

娴妃扶着惢心走出园处，却见凌云彻捧着一束折下的悔花，守在外边。

娴妃颇为意外道：“你如今不是在戍守坤宁宫么？怎么在这里？”

凌云彻行礼如仪，恭声道：“坤宁宫岁下清供，每日以梅花插瓶，所以都是微臣前来。”

凌云澈又是悄悄望一眼如懿，仍是恭声道：“今日听得娴妃娘娘在里头说话，所以特意在园处等候，希望能向娘娘请安。”

娴妃含笑道：“梅苑出入只有这一道门，你特地守候，想来不是为了请安那么简单。”

凌云澈则是有些局促，道了句自己还是差事，行了全礼，匆匆逃似的告退了。

娴妃有些莫名其妙，倒是也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