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

次日一早，齐志辉便带着陆氏及三个子女去了淮阳侯府！

淮阳侯府在东城，荣威将军府在西城。从齐府到钟府便要穿城而过。

齐志辉带着两个儿子骑马而行，齐玉甄与母亲陆氏坐着马车，母女俩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

坐着车轮的滚动，车窗上的帷帘不停地跳动，车窗外的景物不时地跳了进来。

突然陆氏倾身过来，掀起齐玉甄身旁的帷帘的一角，指着远处说道。

陆氏“'甄儿，你看，那里便是皇宫了。”

听了母亲的话，齐玉甄连忙侧身望了过去。

远远地只见一处高大的城楼，三丈高的围墙上，朱门金钉，灰墙翠瓦，侍卫游走，门禁森严，一股夺人心魄的气势扑面而来。

她第一次从外面如此仔细的打量着皇宫。

那个地方，曾困了她六年。

在那里，她曾宠冠后宫，与他一起并肩站在天下之巅，不想一朝跌落，最后却是粉身碎骨。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就算跌倒，至少也不会如此悲惨吧?

想到这里，齐玉甄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她轻轻放下帘子，将头转了回来。

陆氏“甄儿，你怎么哭了？”

齐玉甄“娘亲，我没怎么。”

陆氏“甄儿，你是不是怕会被选进宫里？”

齐玉甄“是，娘亲，女儿不愿意入宫。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女儿被人害了不说，只怕还会连累家里……”

陆氏“娘亲又何曾舍得你?都说君心难测，你若进宫得宠还好，如不得宠，那日子可怎么过啊？娘亲也惟愿你不被选中便好了，能嫁到寻常家人我们母女俩还能常常见面……”

听到母亲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齐玉甄想到即将来的二月初一，心中便充满了不安与忐忑。

没过多久便到了钟府。钟家的下人一看是齐府的马车，忙殷勤地迎了上来，扶马迎车将客人请进门。

因为齐府下人早送了拜贴过来，淮阳侯钟鼎一家便在家中迎候。

齐玉甄是女客，进了门便有婆子迎了她和母亲去后院见钟府的女眷，而齐怒与齐意便跟了齐志辉去了前院正厅。

母女刚走到一处院子跟前，便听到前方传来一句干净利落的女子声音。

刘静璃“齐夫人和齐姑娘来了！”

听了这话，齐玉甄忙抬起头，便看见院子门旁婷婷立着一位红衣女子。

这女子这一世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前世却已早经见过了。她便是淮阳侯世子夫人钟鸣的妻子刘静璃。

要说这刘静璃，也算是有些本事，将钟鸣治得服服帖帖。成亲五年来钟鸣规规矩矩，不要说纳妾，连通房都没有一个，只一心一意待她。天下间的女子，若能像她这般得到夫君的疼爱，莫不是天大的福气。

想到这里，齐玉甄便仔细打量着刘静璃，说起来她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但为何就能将这淮阳侯世子的心抓得牢牢的？想必，这就是情缘吧？而钟鸣作为世子尚且如此，钟毓若是娶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怕也会这样吧?

看着齐玉甄看着自己，刘静璃便也瞧了齐玉甄一番。这一瞧，她心中便是一惊。早听说齐将军唯一的女儿一直呆在眉阳老家里替父母尽孝道，她便没见过齐家姑娘。没想到今日一见，却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刘静璃在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这齐家姑娘果真貌若天仙。若她早些回京，这名媛圈里京城第一美女的名号怕就不是潘秀君的了。如今这两人都待选入宫，想必一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的。

想到这里，刘静璃快步走了上去，对着陆氏行了一礼。

刘静璃“齐夫人，快快请进屋里。”

刘静璃“这位便是齐家妹子吧?”

齐玉甄“玉甄见过钟家嫂嫂。”

刘静璃“玉甄妹妹快快请进屋。”

刘静璃“大家快看，齐家妹妹长得可真好看，这回待选入宫怕是皇上见了也挪不开眼呢。”

听到刘静璃提起选妃的事，齐玉甄的笑容有些僵硬。

陆氏知道齐玉甄的心思，忙拉了她过来见人，将话题岔了开来。

这屋子里坐着的，除了一脸慈祥的钟家老夫人，还有钟毓的母亲淮阳侯夫人段氏，二房的黄夫人，还有记几个姨娘。小辈的除了刘静璃外便是几个未出阁的小姐，其中一位跟齐玉甄小不了多少。一脸古灵精怪的姑娘便是钟毓嫡亲的妹子钟巧珍。

钟巧珍见到齐玉甄的时候，神情怔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的说道。

钟巧珍“这玉甄姐姐长的可真好看，难怪五哥成天往齐府跑。”

听了钟巧珍的话，原本喧闹的屋子便沉静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齐玉甄可是待选的妃子，要是送进宫了，哪能再和其他男生有了牵扯。若是皇帝追究起来，齐钟二府都脱不了干系。

齐玉甄“巧珍妹妹说笑了。钟公子来府里都是找家兄的，玉甄其实没怎么机会见着钟公子呢。”

段氏“是啊，玉甄长的这样好，以后指不定还是宫里的贵人呢。巧珍你可不许胡乱说话，你五哥与齐家大公子一向要好，去齐府找齐大公子也是寻常之事。”

齐玉甄抬眼看着段氏，只见她此时一脸娴静的微笑。这段夫人在京里是贤明在外，对老夫人恭孝，对二房友善，对儿媳宽容。齐玉甄暗暗思忖道，如果不能入宫，为了报恩嫁给钟毓，有段夫人这样的婆母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陆氏“对了，前些日子甄儿坠湖，幸得五郎相救，甄儿今日前来还要感谢五郎的救命之恩呢。”

钟老夫人“陆夫人哪里话，齐将军这些年来尽心栽培五郎，道谢的应该是我们钟家才对。”

这一说开了，大家便聊起了家常，齐玉甄静坐在一旁，微笑着听着却不搭话。

钟巧珍“今早儿我出门的时候，见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不如孙女带着齐姐姐出去赏梅可好?”

钟老夫人“那你们去吧！”

钟巧珍便欢快地拉着齐玉甄出了院子，进了钟府的花园。

齐玉甄看着钟巧珍对自己如此热情，心中倒有些意外。记得前世来钟府时与钟巧珍之间的交往平淡如水，也没单独出去来看梅这一桩事?怎么这一世钟巧珍似乎对自己友善了不少呢？

跟着钟巧珍进了侯府的花园，果然几株红梅开得正艳。齐玉甄笑着说道。

齐玉甄“巧珍妹妹，这梅花开得果然好，比我家那几株开得要好的多呢。”

钟巧珍“这几株梅花可是我家的宝贝，比我还年长呢，我爹爹可专门叫人养护。对了齐姐姐，听说宫里有个梅园，满园子的梅花，更是漂亮。”

齐玉甄一听，怔了一下，那梅园她知道。前世，她和李璟便常在梅园赏梅。只是前世的事情她此时已不想再忆起。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望着钟巧珍淡淡一笑道。

齐玉甄“是吗？”

钟巧珍“齐姐姐以后进了宫，自己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齐玉甄“这能不能进宫还不一定呢，我现在只画了像，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太后选中。”

钟巧珍“那总算有了机缘呢！可惜我还有几个月才及笄，不然，我也可以参选呢。”

齐玉甄“巧珍妹妹有这个心思?”

齐玉甄“巧珍妹妹，其实进宫为妃未必是好事。说白了也只做人之妾，哪比得上做当家主母啊？如果要我选，我倒希望不进宫的好。”

钟巧珍“齐姐姐，你若是见过皇上便不会这么想了。”

齐玉甄“巧珍妹妹见过皇上?”

钟巧珍“年前杨太傅病了，父亲去杨府探病时我也去了杨府找杨太傅的孙女儿意涵。正巧皇上也来杨府探病，他路过花园时，我和意涵站在楼台之上，有幸得见天颜。”

钟巧珍“齐姐姐，你知道吗?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人，像是不食烟火的神仙一般。若能嫁给那样的男子便是做妾也是值得的。”

齐玉甄一看钟巧珍如此模样，心里便“咯噔”一下。糟了，看情形这小姑娘怕是对李璟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