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吃了止疼药,欧阳漠弦还是微微颤抖,碍于有人在,欧阳漠弦死死不肯睁眼,手紧攥着,硬生生给自己的手心抠出了血。
奈何萧珣对气味十分敏感,放下笔,掰过欧阳漠弦的手腕把脉,然后轻手轻脚把手包扎好,把冰凉的手指覆在他的额头,贴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揉着欧阳漠弦的腹部,渡给他温和的力量。
“萧珣?”
欧阳漠弦下意识贴着萧珣的手蹭了蹭,在有些熟悉的温度和力量中缓缓睁开眼,声音小的像针掉到地上。
但萧珣能听到。
“是我,殿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萧珣一愣,“殿下……”
欧阳漠弦只是盯着她,“可是受了寒?”
萧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他,半晌笑了起来,
“殿下自己的伤病还没好,倒是先问起别人来了?”
欧阳漠弦没吱声。
“这一回算熬过去了,能好好睡一会儿。”
萧珣帮他掖了掖被角,看他入睡。
连带着初遇时柳然下的毒.现在不知道是谁下的蛊.被硬灌下去的大半坛酒.和其他敌人下的零散的毒和病,仿佛知道这具身体最近这段时间的虚弱,一个劲的全表现出来了。
萧珣看他良久,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跟银针,扎在了欧阳漠弦手腕,又轻轻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她没想到针刚扎上,自己刚握住他的手,欧阳漠弦头动了动,然后醒了。
萧珣一顿,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欧阳漠弦眼中尽是寒冷的警惕,是让她陌生的冷漠疏离。
“殿下?”
欧阳漠弦像是没认出她,反手抓紧萧珣的手,眼中漫出杀气,胳膊用力把萧珣拽到自己跟前。
“谁给你的……(胆子)”
“咳咳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萧珣先咳了起来。
“……”
欧阳漠弦被这咳嗽声吓到了,大概是没想到’刺客’如此病弱。
“殿下,是我,萧珣。”
萧珣咳完了,挣脱开欧阳漠弦的手,取下银针,多点了几支蜡烛,哭笑不得的说着。
“你……啊……诶?”
欧阳漠弦放松下来,
“抱歉,原来也会有我犯病的时候半夜有人来刺杀我的,所以,你在我睡梦中给我扎针,我会条件反射的反抗。”
萧珣点点头,“是我的问题,思虑不周,不过刚刚被你折腾掉了,我得重新给你扎针。”
欧阳漠弦伸出胳膊,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你的医术……”
“哦,”萧珣歪着头,“我可以跟你坦白吧。”
“……可以,你信我,我不会告发你的。”
“哈哈哈,行,我和南宫芷苏离师出同门,我们仨合称鬼医。南宫芷主医,但她对天下奇症颇有研究,因此一些蛊和毒都可以找她解。”
“苏离是正统的学医,治病救人,我们主攻毒,天下目前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哦。怪不得鬼医难寻,原来是你们三个的小组合啊。”
萧珣笑了笑,不做言语。
“那你刚刚的咳嗽……”
“我伤养的差不多了,但就是体质变得差了,畏寒,再加上折腾了好久,确实是有点累了。”
欧阳漠弦听闻,不再说话。
二人都静默的坐着,欧阳漠弦想着,你连鬼医这么大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为何不肯告诉我你的伤病是怎么回事呢?江涅晚和裴轩琦你是如何认识的呢?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小月,你是否还记得我呢?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成亲的事往后推了吧。”
“嗯,推迟了半月。”
“……”
“……”
到底还是没话找话了。
萧珣又把手搭在欧阳漠弦手腕上,
“今天估计不会再犯错误,你睡吧。”
“好。”
欧阳漠弦再次反手捉住萧珣的手,用一种不重但不容逃脱的力度,把萧珣困在自己身边。
萧珣眨眨眼睛,轻轻动了动手指,手立刻被握紧了,欧阳漠弦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哈哈哈,”萧珣笑了,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睡吧睡吧,怎么生病了变成小孩子一样。”
果然,鬼医就是鬼医,这一夜蛊毒没有再反复。
欧阳漠弦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