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用本王说第二遍吗？”唐凛放下手中的书，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子。

“父亲，曦儿做错什么了？”手指于桌子相碰的声音像敲打在唐曦的心脏上一般，让唐曦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你做错了什么还需本王来提吗。”唐凛平淡的叙述着。殊不知，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让唐曦的心颤抖了起来。

唐曦的双眸瞪大，眼中闪烁着丝丝泪光。他努力的眨着眼睛，口中急促的呼吸着。“不是，不是我的错。”唐曦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的双手紧紧的攥拳。第一次，他直视着唐凛，不带有任何的惧怕。

或许是唐曦的目光太过于强烈了，唐凛终于转头看向他。看到唐曦依旧站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鞭子，以唐曦看不到的速度抽向唐曦的腿。

“啊…”腿上突然一痛，唐曦连忙死死的咬紧了自己的牙关，把快要脱口而出的叫声给吞下。他的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没错！”唐曦的手撑在地上，双眼泛红的瞪着唐凛。他努力的把自己的眼泪给收回，但是他们却不受控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掉落，滑过唐曦的脸滴落在地上。

心脏感觉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抓住，好痛苦，好难受。凭什么，凭什么是自己的错！自己没错！凭什么都怪自己！

唐曦压抑的哽咽出声。委屈感在他的心里不断的扩大，再扩大，大的几乎要把唐曦给吞噬进去。

唐凛看着哭泣的唐曦，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哭？竟然还有脸哭吗？没错？他的一切都是错！

“你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担起唐曦这个名。”唐凛站起走到唐曦面前，抬手用鞭子抽掉了唐曦的头束。唐曦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遮住了他泪痕斑斑的脸。

“你认为你没有错吗？”唐凛蹲下一把抓住了唐曦的头发往后扯着。他的脸色冷淡，仿佛眼前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如果你没有错为什么要逃走？如果你没有错为什么不能完美的解决？”

唐曦的头被扯的向后仰着，他抓住了唐凛的手，眼泪从眼角滑进耳内。该怎么解决？他还能怎么解决！

唐凛扯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推。唐曦不受力的重重一摔，额头狠狠的撞在了地上。

这究竟算什么？自己究竟又算什么！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点安慰反而还要这样子对自己？是！他唐曦是有错，但是错误可以改正的啊！为什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肯给自己！

唐曦干脆趴在地上，把头埋进手臂中咬着自己的衣袖。他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兽般，想努力的把自己给藏起来。

“啪！”鞭子抽打在唐曦的身上。唐曦的喉间呜咽一声，随后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赌气一般一动不动。

唐凛看着地上的唐曦，手中越发的用力。他每抽下去一鞭唐曦的衣服便裂开，鲜血渗了出来。

起初唐曦咬着自己的衣袖不让自己出声，但是后背火辣辣的疼着，唐曦控制不住的开始叫喊起来。他再怎么坚强，再怎么倔强他也只是个小孩子。他忍不住，因为太痛。

唐曦用指甲互相抠着自己的手臂把自己蜷缩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够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一样。

耳边不断的响这鞭子落在身上的声音。唐曦的声音叫哑了，只能不住的抽泣着。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可能太痛了，麻木了吧。唐曦的意识有些涣散了。他脸色苍白如纸，发丝被汗水给打湿粘在脸上。

“废物。”唐凛停住了手上的鞭子。他扫过唐曦的脸，转身走出书房，一点都不关心于自己有着深厚血缘关系的唐曦。

废物？唐曦突然有点想笑。他终于支撑不住的合上双眼。一种他从不知道的恨意在心中形成了一颗黑色的幼芽，深深的种在了他的心脏处。

这一闭眼，仿佛睡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沉到让唐曦忘记了所以，沉到让他想要一直就这样不要再醒过来了。

唐曦？那是谁啊。这里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啊。

意识慢慢回笼，唐曦微微挣开双眼。身上的疼痛在他恢复意识之时如洪水般奔腾到他的脑中，让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憔悴。他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帐帘，双眼空洞。

这是一个七，八岁孩童该有的眼神吗？

不是。

那般年龄的人，应当是充满希望的。

“曦儿，醒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唤回了他，他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母亲…”唐曦的暗淡的双眼在看到那人的时候闪过一丝光芒。他急切的开口唤着她，但是听到自己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时他突然寂声，只是紧盯着坐他床边之人。

他不敢眨眼，他怕自己一眨眼，她便会从自己身边消失掉。

白婉儿温柔的笑着。她抬手，摸向唐曦的额头，替他拢着凌乱的发丝。

唐曦的眼眶因为白婉儿的动作霎时模糊。泪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然后被白婉儿轻轻的拭去。

母亲…

唐曦想抬手触碰她，但是他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丝毫。他在害怕。害怕触碰了之后，会有什么自己所不能承受的后果在等待着他。

“曦儿，不是说过不能哭吗？”白婉儿摸着他的脸，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

“对，对不起。”唐曦张开双唇，努力冲白婉儿笑着。

看着唐曦的笑，白婉儿收回了自己的手从他床边站了起来。“曦儿，你不必再去学堂了，以后就在家中念书吧。”

唐曦的笑凝固。他愣着，紧抿着唇。被子下的手明明那么无力，但却不自觉的抓紧了床单。

“母亲…也认为是曦儿的错吗。”唐曦的目光飘忽着，不知道是在看他面前的白婉儿还是在透过白婉儿看其它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拼命的忍住泪水，掩饰自己的情绪。

“曦儿，以后记得要听话，知道吗？”白婉儿的双手放在腹前，用轻柔的声音说着的话让唐曦如坠冰窟。

“知道了。母亲我困了，您先出去吧。”唐曦转头闭上双眼再也未动一下。

白婉儿看着唐曦，然后转身离开再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