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莹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清秀的脸上还有几抹未干的泪水,被扯着她衣领的高大男人衬得楚楚可怜。
“沈姑娘!”小莹侧头一见白衣女子带着人跑过来,从那轻纱之上的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眸子与刚刚的叫声,一下子便知道她是沈欢,惊慌失措地向她求救。
“小莹!”
沈欢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抓着小莹的男子长得凶神恶煞的,手劲看起来很大,身旁几名侍卫在沈欢的示意下冲上前同那男人打了起来。
女孩见状刚想上前,阿倾就连忙止住她,说了声“危险”便让另一个侍女前去将小莹扶过来。
“小莹你没事吧?”阿倾与侍女将小莹的衣衫整好后,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你怎么不在谢……宣王那里?”
“姑娘有所不知,”小莹含着泪看了眼沈欢,又看了眼正在斗殴的几人,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哽咽的声音压了压,“殿下自来谨慎,断不会让服侍过别人的下人回到他身边。”
那歹徒尽管武艺高强,却没有带刀,总敌不过不一会儿,欺负小莹的人落荒而逃,走前还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
沈欢心头一松,闻言皱了皱眉,低头轻声呢喃着,“他可真是个坏蛋。”
“既然他不要你,那你就跟我走吧。”
也不知其他人听见前面那句没有,想了想,随即便坚定地抬头道。
小莹听此着实有些感动,骗一个这么天真还相信自己的孩子真的有种罪恶感。
不过她的留下又对沈欢没有坏处,只是……帮主子通风报信罢……
不过,通风报信?
想着想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小莹,你不是会武功吗?”
沈欢想了一会儿,歪着脑袋问。
“姑娘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个弱女子,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那样高大男子的欺凌啊,要不是姑娘早早相救,恐怕,恐怕……”
小莹闻言丝毫不慌,语间几滴热泪又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你,你不要哭了,我会带你回去的。”
沈欢见她又哭了起来,有些无措,想不到怎么安慰,只是伸出小手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背,心底咕噜咕噜直骂谢凛坏东西。
“十一小姐,小莹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府再说罢。”阿倾焦急地望着面前谈话的两人,有些怕刚刚逃走的歹徒那个邪恶眼神,依照她以往对付这种人的经验,他可能又会带一堆人过来,忙道。
沈欢点点头,先回去的确是安全之策。
“姑娘为何不坐马车?”小莹拿出帕子擦干泪水,往身后看了眼阿倾,“听闻北曜城最近人贩子猖獗一时,以后出来玩还是谨慎些为好。”
“坐马车怎么能尽情逛街呢,况且,我们带了侍卫出来,这些自然不必过于担心。”阿倾身旁的侍女看出小莹这句话意有所指,便有些不满地启唇,“小莹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罢。”
“姑娘刚从幽洲来,北洲的许多事自然不甚明白,你们呢?亏你们跟着丞相大人那么多年,近来发生的事却不知道,一个个的都抱着侥幸的心理,沈姑娘迟早被你们连累。”小莹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瞥了身后两人一眼,只觉得她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倾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开口,捏着衣袖的手却难以察觉地紧了紧。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那丫鬟闻言愤愤地撇撇嘴。
沈欢走在前面,听到两人差点杠起来才觉得不对劲,笑着拍拍小莹的衣袖,开口:“好啦好啦,小莹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初到北洲,还是小心为上,小莹放心便是,下次定会坐马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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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宣王殿下到了。”
有人敲门。
江涣闻言眉头一挑,“进来。”
随即一个熟悉清冷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长腿一伸便坐在江涣对面的位置上。
门外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守着。
“谢君修,”半晌,江涣撑着下巴,皱起眉死死地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可那男人就是被人盯着也是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不耐烦地看着他,他只好闷闷地开口:“你觉得我和你谁好看?”
“江尚清,”谢凛闻言,好一会儿才启唇,用看变态一般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吃饱了撑着?”
“不是,你怎么那么无趣啊。”江涣咬牙切齿地看着谢凛,似要看出一个窟窿来才肯罢休,见他不肯说,也不再继续纠缠,“哎,你和沈家丫头的事我都知道了。”
谢凛轻轻“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地垂眸看着手中的玉杯。
“嘶,”江涣肉疼地捂了捂胸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谢凛往背后靠了靠。
“行,那我直说。”江涣见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想了想,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认真道:“我想追她。”
静默了几瞬,谢凛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脸上也依旧没什么表情,连眼也没抬一下。
这无所谓的态度直让江涣惊了一惊,“你没意见?”
这怎么可能嘛,先不说她长得怎样,从谢凛对她特殊的举动来看分明就是万年冰山动了情!
“谢君修,你该不会是断袖吧?”
江涣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他,一双好看的眉头微皱。
“滚。”
仍是毫无情绪的一句话,却被人生生听得产生了惧意。
“行了,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被凶的江涣往后退了退,给自己斟了杯茶,接着正了正色:“北曜出新案了,你应该了解,昨晚我进宫向皇上申请接理此案。”
谢凛眉头一挑,可疑地看了他几眼,“父皇同本王说过”。
江涣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点点头,“毕竟此案关乎北洲的小姐们,你知道的,本侯爷自来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咳,不过说来也怪,那些人只挑贵家小姐拐,还个个都长得不错,手段高明得很,拐了十来个姑娘至今都没救回来一个。”
“哎,谢君修你记得吗?”面前男人不说话的样子江涣见怪不怪,只是自己说着自己的,“宋国公的二女儿也被拐了,叫什么来着?对,宋绾,就在昨日早晨,前些天赏花宴上我就见过,长得跟个仙女似的,就是可惜了那么一个妙人儿。”
谢凛皱眉瞥了江涣一眼,显然不认识。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说巧不巧,那宋小姐的字和沈家丫头一样,都叫安歌。”
语毕,江涣下意识看了谢凛一眼,见后者眸子仍是深沉不变,只好微微叹气,继续道:“罢了。之前皇上让几地声望高的知府联合起来察都没察到什么,陵国怕是有了内奸,偶尔拐人的人贩子泛滥倒不至于那么严重,毕竟每个国家都会发生这种事,可这国力一年比一年强盛的陵国一旦出现了叛国的内奸,此事实在不容小觑。我想着若把这事儿办成了,我那无所事事小侯爷的名称不定能改改。”
说着,江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宣王殿下怎么看?”
“目前查到了什么?”谢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静静道。
江涣闻言想了想,“只知道一些可疑的马车到了进洲后就杳无音信,皇上亲自派锦衣卫出马都无功而返了,也得不到什么可靠的线索。”
进洲是最陵国靠近西域的一块地方,暹罗人和胡人大多都在那儿做生意。
“下令让人立刻封锁城门,一个月内不许任何人出城,如有急事需有出城令牌,还有,严格搜查马车内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谢凛顿了顿,思忖片刻,“本王会派人去查,你让人盯着进洲那边,有什么异动都告诉本王。”
江涣听此点点头。
“既然目的地在进洲,”谢凛微微抿了口茶,“派人严格搜查出城以及留在北曜城的商人。”
“莫非?”江涣恍然大悟。
“不错,最可能与朝中大臣交流的敌国人便是一些商贾之士,务必让人把握住他们的行踪,到时候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