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礼貌是一种选择

『贰零零贰年·玖月·壹日·开学第一天』

『海龟岛·圣斯丁学院·一年级六班』

“你说‘尊重’是吗？但是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

“所谓尊重，只不过是普通人用来维持社交关系的一种错误产物，我们天生有着比普通人更加优越的智慧和能力，压根就不需要维持社交关系，你说不是吗，唐晓翼？”

喻浅晨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里是因为一条三八线吵得不可开交的同学，因为一颗糖果吵着要告诉老师的同学，因为不小心踩了一脚在教室里追逐了好几圈的同学，眉宇间微微带着一丝不屑，稚气未脱的声音显得十分有理有据。

他轻轻巧巧地站起身来，顺手将Miss.Spinnet的便签纸揉成的纸团丢进垃圾桶里，笑眯眯地把两只手搭在了唐晓翼的椅背上，几乎是把唐晓翼囚禁在了他的座位上，迫使他仰视自己，想让自己处在主导地位。

几乎被他按在座位上的唐晓翼却不见一点慌乱，只是十分淡定的望着喻浅晨，看着他略长的黑发在自己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照理说他明明是处于被动位置，可是他仰望着喻浅晨的琥珀色眼睛，却让喻浅晨犹如蝙蝠处于阳光的照射之下一般无处遁形：

“你一定要吵一架吗，喻浅晨？”

“智慧、能力，那只不过是一种天赋；而礼貌，是一种选择。如果你连所有人都可以去做到的选择都做不到，你是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喻浅晨知道，如果单纯比力量，唐晓翼肯定没有可能挣开他。可是当唐晓翼向他问话的时候，他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远远不如唐晓翼。他垂下了夜色的眼睛，缓缓松开压制住唐晓翼的手，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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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你真的有过，自己选择的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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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可以去⋯⋯自己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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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们二位这是，吵架了吗？”

同样在第一组的Windsor倒水回来，碧绿色的眼眸看见二人，脚步微微一滞，思索几秒钟后觉得毕竟是同一个组的，有必要关心一下组员之间的沟通，努力地尝试劝架。

然而唐晓翼和喻浅晨二人的回答出奇地一致：“没有。”

也许他们自认为只是很普通的意见不合而已。

“⋯⋯”Windsor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接一句什么，因为是在上流社会之中被磨砺出来的，语气间微微带了几丝贵族特有的矜持，“请问我们可以相互介绍一下吗？我的名字是Windsor D Shiham，你们的名字是叫做——”

“喻浅晨。”

“唐晓翼。”唐晓翼的回答迟疑了几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来自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繁衍而成的哈希姆家族？”

金发碧眼的小公爵点了点头，暗暗惊讶这位来自中国的男孩的知识渊博，祖先是世界冒险协会破谜者的他对很多优秀破谜者有一定的了解，后知后觉地看向唐晓翼，猜到了他是唐雪的孙子，但是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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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小学部1100号宿舍』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喻浅晨头发滴着水，在宿舍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小水洼，他反复确认吹风机的功率宿舍电路是可以承载的之后，才开始插上了插座开始吹头发，过长的漆黑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时常被刘海挡着的额头。

唐晓翼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不知是什么书，看得很认真。穿着睡衣的他身上的水汽似乎还没有散尽，略微带着一种不太真实的朦胧感，仿佛某一位摄像大师精心拍摄的作品。

坐在自己床上看书的他听到吹风机的声响，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喻浅晨，打破了原本静止的画面，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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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浅晨在脑海中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打破了对于“尊重”的讨论之后二人的沉默，态度十分诚恳：

“唐晓翼，后来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你对我说的话，我觉得这很有道理，‘尊重’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封建专制时期，既然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被废弃，那一定是有着存在的意义，我应该努力的去找到它的意义，而不是唾弃它。”

看书被打扰了的唐晓翼抬起头来，看向蓦然开口的喻浅晨。为了自己的话可以听得清楚，喻浅晨已经关掉了手中的吹风机，还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耷在一起，露出了右眼上方的一块并不是太大的皮肤。

先前喻浅晨说了些什么，唐晓翼一时间不是太在意了，琥珀色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喻浅晨原先被头发挡住的皮肤，声音清晰地在小小的宿舍中回荡：

“喻浅晨，你的右眼⋯⋯？”

喻浅晨后知后觉伸手碰想自己右眼上方的皮肤，发现自己的头发早已在不经意间拨到了另一边去，凹凸不平的触感自指尖很清晰地传来。他镇定道：

“那你呢，唐晓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