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医院那边要迟了。”
阿叔没有多说什么,启动了车子。
起义的学生还在起义,医院的病人也开始越来越多,她和另外那位医生加班加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是把病人们完全安置好。
护士给他们买了两杯咖啡,她和医生一同坐在科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江医生,有人找。”还没说上两句,护士就在门外唤她名字。
她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把咖啡放在桌子上,重新整理好身上的白大褂,快步地走出去。
本以为是病人,江沅去护士台站了一会,没见有没有病人推进来。
正愁着是谁的恶作剧,叹气的摇了摇头,还是回去继续喝咖啡吧,说不准这第二次的斗争又要来了。
马嘉祺“知鹤。”
很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她的脚步。江沅转过头,看向来人,直冲冲地抱住了他。
没有言语,她本不善言辞,对上他这位思想者更是不善言辞了。这个冬日实在是太冷了,她暂且抱抱他,就抱抱他。
马嘉祺“知鹤,我要走了。”
马嘉祺的身子很冰,朝露黏在他的身上,她故作无所谓地态度,风轻云淡地回道:
江沅“你要去哪?”
江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马嘉祺“我也不知道要去那。”
再多的话语也没有说了,江沅和马嘉祺都明白,明白这一别又或许就是永别。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纪,能好好的活着已经是一大幸事了。
再多了,他们都不应该再去求了。
可是,江沅不舍得……
她还是说了:
江沅“等你回来,我们成婚吧。”
江沅“我等你回来。”
用一个不可能的愿景,妄想圈住他的步伐,圈住他存活的可能性。
马嘉祺也不理智地应了一声:
马嘉祺“我会回来娶你的。”
马嘉祺“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分别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只是一恍惚的一瞬间,江沅怀中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她喃喃自语道:
江沅“今年的冬天真是越来越难熬了。”
“是啊,不过江医生,马上春节了。”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春节了就可以扫去一切霉运了吧。”
江沅“明年是什么时节了?”
江沅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马嘉祺走了多久了。就连身旁和她聊天的护士也换了一个,夏之彦已经为人妇,孩子已经三岁了,但她还是依旧坚守在医疗的第一线。
夏之彦“民国三十六年了。”
夏之彦“不知不觉就过了这般久了。”
夏之彦话语也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抓着她的袖子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了。
江沅“他已经快走了七年了。”
夏之彦“他也走了三年了。”
江沅“今日上课的时间快要到了吧。”
江沅忙转移话题,她今日真是忙糊涂了。若是放在往常,她定是不能说出这句话的,只是今日天又冷了一些,像那日离别那日的温度。
很冷,很冷。
冬天很难熬。
夏之彦“今天去那个学校来着?”
江沅“我记得好像是国立女子高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