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插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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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前些时候入秋了，奕欢虽然是一年四季的长袖裹身，但着实从那些同年纪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四季的变化。

她们换下了花蝴蝶一般张扬艳丽的短裙，开始穿起了毛茸茸的长袖衫，搭着流动着的百褶长裙，可还是笑得肆意，行为乖张。

闵玧其没有骗她，他们只要她活着，以宋朝云的身份活在闵家。哪管她是不是块演戏的料。煞费苦心地给她转到了重点高中学校，然后任其如野花般生长，也能供在橱窗里让人欣赏就好。

她一点一点在接纳金硕珍，一点一点地消化朴智旻对她的敌意，也在一点一点筑起保护自己的围墙，自甘画地为牢，很早就做好了永生不出的打算一般，让金硕珍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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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令人欢呼雀跃的下课铃声响彻校园，教室迅速变得嘈杂一片，接着天花板也是踩踏声遍地，兴奋欢涌在这群年轻朝气的脸庞上，一闪而过的身影，不散的情绪。

从上次的“告状”事件结束之后，她的独来独往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俞瑞丽迫于压力，对她避之不及，眼底那点的痛苦她看得一清二楚。

也没有办法回应她，就是默默地这样看着苏可卿对她实行人际封锁计划。

或许是在服药阶段，她的情绪已经麻木。只是僵着着难过，而学不会开心，也感受不到丢人了。

每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热闹退散，寥寥无几的人声在忽远忽近的地方响起，奕欢拿上书包，两条藏在裤管里的腿交叠着前行，缓慢但稳健徐行着。

朴智旻的学业忙了起来，他不在来过窗台了。奕欢回家的时候总是与他错开，她也喜欢这种错开。

踩在校园里落了一地的枯黄叶子上，碎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穿入耳膜。感觉微弱极了，可是踩碎的声音又像极了踩在白骨上。

她总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意象。

她抬头看到光秃秃的枝桠仍然挂着，树的枝干脉络在割裂灰蒙蒙的天空，像结了一张网，叉着随时会断裂的骨骼一般伸手向上疯狂遮掩着下面的人，弯曲的也不甘示弱，恐怖得像手臂细腻的触感遮着天空。

奕欢的脑海里空荡荡的，就像荒无人烟的校园一样。

可是她听见了从后背传了的踩碎枯叶的声音。

她回头，还是那个匆匆略过的身影，单薄的校服衫松垮垮的，这才有虚影翩跹。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了，她意识到这个人好像已经出现在她身后很多次了。

第一次是白衬衫，上一次是双干净的帆布鞋，但都偏偏那个擦过的身影都很匆忙，单薄得每次都可以看见衣诀带风，虚影摇晃。

她可以笃定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可偏偏她也觉得这个人熟悉得很，好像是从前就见过一般。

这次他走得颇为缓慢，一反常态没有极快的消失在路口或是转角。

他们原本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路栽着水仙花的道上徐行着，然后他却越来越慢，直到奕欢越过他又走到了前头。

她觉得像是死循环，他好像永远都跟着身后一样。这种尾随使她感到惴惴不安。

走过了冷清的路段，到了繁华热闹的街区。

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之间被人群隔着，距离越拉越长。

奕欢已经遁入人群里，却忍不住去找他的身影，她就站在少年的背后，看他东张西望。

看那个黑发的少年抿着唇角回头，看他在探寻自己的身影。

目光急切却莽撞地在空中相对着，忽的周遭就沉静了下来。

他们在喧嚣，而他独独沉默。他们在游荡着目光，而他目空一切。

少年俊秀的容貌，扯着嘴角的一抹笑。那双眸子里微敛着光，凌厉却不伤人。

他是空洞黑白里唯一的颜色。

奕欢在大脑里瞬间被他的笑占领，蓝色的，哀怨的，纯粹的，熟悉的，失落却又不是失望的，盛在他的双眸里，跳跃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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