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任

夕阳西下，残阳余晖软软的披在了小镇的身上，所有人都从宴席上起身来到了港口边上，目睹着下一任船长的诞生。

白子杨的水性大伙都心知肚明，大家也是很希望白子杨上任，毕竟白子杨在小镇也是后起之秀的一辈了，至于何桓时根本听都没听过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守夜人带来的小伙子有多大的能耐，也非常的好奇。

白子杨和何桓时一起来到了港口的海岸，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此刻笔直的站在一起，面前是火红的太阳，凝视着他们。

白子杨紧紧的皱着眉头，何桓时斜眼撇了他一眼，胸有成竹的样子。守夜人不紧不慢的坐在宴席上自顾自吃着百鱼宴 似乎与他毫不相干。张老爷子站在岸上，远远的发号施令:“准备——开始!”

岸上的村民传来了一阵惊天憾地的呐喊，白面搀扶着爹娘，满脸的焦虑和不安感。白子杨和何桓时一同跃入了水中，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踪影。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一秒，两秒 三秒，四秒……过了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同时从不远处探出头来，一起奋力的向前游去。所有人的呼喊声再次上到了一个档次，因为他们居然看到有人能和白子杨并驾齐驱，谁都没想到这个叫做何桓时的年轻人居然有这般本事。

就在所有人都在震惊呐喊的时候，张老爷子却沉着脸，同样的还有白面和爹娘，白面此刻捏紧了拳头，嘴唇发紫，因为他能很明显的看出来，白子杨在放水。白子杨的速度和水性来说，在潜泳的时间里甩开何桓时五米没有任何问题，何桓时是很强，但白面知道他和白子杨比起来差的远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子杨要放水，不对，也有可能是白子杨没有发挥好，不然也不会来这么一场比赛，他现在内心十分焦灼，看着爹娘满脸的哀愁，他恨不得自己就是白子杨，现在在和何桓时比赛，拿到船长的位子。

守夜人还在自顾自的吃着，根本没有顾及这场比赛，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结果已经被判定。

就在最后十米的时候，村民的欢呼声更加高涨起来，而此时两人的位置仍然是不相上下，你追我赶，岸上的人现在比比赛的人还要紧张，渐渐的，有一部分人开始叫起来“何桓时，加油”的口号，张老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最后五米，两个人还是相差无几，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两个跃动的身影。

就在最后一米的时候，何桓时一鼓作气冲了前去，比白子杨提前了半个身位到达终点。岸上瞬间爆发出一股气倒山河的欢呼声，白面咬着牙使劲的锤了一拳栏杆，爹和娘也是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白子杨湿漉漉的从海里上岸，何桓时满脸的欣喜和高傲，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而此时白子杨还是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何桓时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了船上，准备去拿下属于他的荣誉与符配。白子杨只身一人在岸边踌躇徘徊，张老爷子拄着拐棍到了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子杨，做得好。”白子杨松了松眉头:“张老爷子，一定，非这么做不可吗？”张老爷子转过头去看了看还在自顾自吃着的守夜人，迟钝了一会儿:“应该，没错，走一步看一步。”白子杨把头转去一边，看着落日的余晖沉默不语。“子杨啊，有的事情，命中注定的，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可不能……”“我知道，”白子杨打断了张老爷子的话，“我都明白，都懂，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张老爷子不再多说什么，站在原地目送着白子杨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白子杨一个人走向了回家的路，在海滩上留下来一串沉重的脚印，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也撒给了他坚实的背影。而另一边，何桓时的嘴角都要笑出了花，村民纷纷围着他问这问那的，充满了好奇与夸耀。

也许，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在享受的同时也有人正在饱受煎熬，此刻站在制高点的不一定就是胜利者，也可能是为了摔的更狠。

何桓时此刻被众人簇拥着登上了大船上，然而接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挂在台子上的佩符不翼而飞，包括张老爷子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何桓时也收起来了满脸的喜悦，露出阴沉的脸庞，张老爷子也气的脸颊发紫。这符配可是代代船长相传，已经有六百年之久，经过了九任船长的手，结果到了他这里却出了这种事情。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开，刚刚有没有来过这里，的确所有人都去看了比赛船上应该是空无一人，那就是有人偷了符配。

张老爷子看着所有人，刚刚不在的就只有守夜人，可是，他一直在吃东西，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做这事情，而且他也没必要这样，何桓时的胜利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也不需要多此一举，那，还能有谁呢？

这是何桓时恶狠狠的说了句:“白子杨呢？”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似乎刚刚都忘了还有这个人，现在一个个如雷贯耳一样的被惊到，纷纷找寻白家的身影，可就在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白面就已经搀扶着爹娘满腔怒火的离开了，而白子杨也在张老爷子的目送下离开。

村民七嘴八舌了起来，有人说:这该不会是白家输不起，给把这符配偷了跑路吧。这时有一个羽裳霓衣的女子怒斥道:“不可能，白子杨绝对不是这种人!”那人正想是谁能这么顶撞自己，转过身去正准备怼回去，看清楚了后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不禁苦笑道:“刘小姐，是我失礼失礼，对的，白子杨不是这种人，哈哈。”说完就连忙借着人多溜走了。这个刘小姐名叫刘紫烟，是刘府唯一的公主，刘老爷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好生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通情达理，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是小镇上的一朵鲜艳的玫瑰。

“小姐，对这种人何必大动肝火呢，而且有失风度，况且你与白子杨也不相识，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说话。”一个朴实老厚的人在紫烟耳边说道。“我，我……我就是想说，在我看来，反正白子杨不是这种人。”紫烟憋红了脸，把头埋下去。刘老爷走了过来，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张老爷子在船上费力的敲了敲甲板，喊到:“都给我静静，这事，会交给衙门处理，今天本该是新船长上任的吉时佳日，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毁坏了气氛呢，况且，白子杨一家的为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何桓时愤愤的看了看张老爷子，把头偏过去没再多说什么，大家也都静了下来。张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喊到:“接下来，让我们开始百鱼宴，迎接新船长，何桓时，何船长，上任!”

一时间所有人都抛去了刚刚的杂事，船上的锣鼓齐鸣，一排排大汉卖力的敲打着大牛皮鼓，震天响。大家都用热烈的掌声送给何桓时，高呼何船长，何桓时脸上渐渐又恢复了原有的傲气和喜悦。

每个人都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享受着百鱼宴的鲜美！热气腾腾，此刻的港口就像仙境一样，腾云驾雾，暮气弥漫。张老爷子伸出右手，弯了弯腰，笑道:“何船长，请!”何桓时先是一愣，然后开怀大笑了起来，迈开步子前去赴宴了。张老爷子看了看，守夜人早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