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馆月练

女子原本没什么好气色的脸颊在灰白的天空下显得更加苍白，沾了些许雨水的棕色风衣也深一块浅一块，宽大的衣服也遮掩不住温素纤瘦的身体。

赵磊戴上眼镜想仔细看看。

她好像在发抖。

赵磊突然庆幸自己在最右边的车道，连忙打了转向，把车开到店铺门前的停车位里，从车里拿出一把雨伞便向温素跑去。

“温温，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出来呀？”

温素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身子一颤，回头发现是赵磊，这才松了口气。

“出来买点画材，没想到下雨了。”

“你现在要回去吗？”

“我还得取四个油画板，然后就回去。”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温素刚想拒绝，但看着赵磊那双澄澈的眼睛，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谢谢啦。”

雨下得越来越大，眼看着温素的半边身子要被浇湿，赵磊抿了下嘴，把温素揽到自己怀里。

他能感受到温素的身体僵直了一瞬，但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这是代表着她不抗拒他吧。

两人上了车，温素给赵磊说了画室的大致位置，没过几分钟就在副驾上睡着了。

等红灯的时候，赵磊回头试着提了一下温素刚才拎的东西，手腕差点原地出走。再偏头看看温素风衣袖口处露出的半只手，指节处全都是袋子勒出的红痕。

赵磊看着温素那张苍白的脸，心底的莫名更添了几分。

到了画室门口，赵磊没忍心叫她，温素却自己醒了过来。

两人下了车，赵磊跟在温素身后进了画室。

画室很小，装修却很温馨。墙面被刷成微微带一点橘调的鹅黄色，灯光也是带着微微的黄，照在木质的画架上，让人感觉心里暖暖的。画架上还放着一幅没有画完的油画，画面上是大片大片的枫林，还有一只猫和一个人。画材都整齐地分类摆放在里屋的木架上，明明是仓库，却没有一点阴郁。

画室里坐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正在画画室的玻璃门外的街景，见温素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笔，从仓库里拿了四个画板和一个布质的袋子递给温素。

女孩抱抱温素，拉她坐下，絮絮叨叨地说些没营养的话。

赵磊便倚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从她们的口中，赵磊这才得知，刘也原来对温素是那般。

温素出了画室，雨依旧没有停。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赵磊抱住了温素。

温素感受着身后的炽热，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任他这样抱着自己，直到她举伞的手有些酸痛。

“温温，我能爱你吗。”

赵磊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盯着温素，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爱恋扼杀掉。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

温素对着赵磊笑笑，把手中的伞递给赵磊。

“以后我的伞就都要你拿了哦。”

后来刘也回来了，带着四箱的胶片，记录的都是欧洲的风光。

后来南知鹤找到了自己爱的人，他是位说话总带着东北口音的吉他手。

后来温素和赵磊结婚了，刘也作为赵磊的伴郎出席了婚礼。

后来在一个格外冷也格外漫长的冬天，温素没熬过去，刘也出席了她的葬礼。

贺峻霖说，赵磊活成了当初的温素。

再后来，刘也老了，眼前却全是那名总是安静地笑着的女子。

故事到了结尾，赵磊在某个冬天里，抱着一张照片永远的睡着了。

那照片上是一名身穿白色毛衣的瘦弱女子，笑得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