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人发声

初夏的夜，不到七点，天还是透亮的。车上有小孩，刘行的车开的缓了些。他把音乐关小声点，免得打扰了三女人的聊天。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这边开边听戏，乐呵着。

道路的两旁一会是稻田，一会儿是青山河流，綠的黄的交替着从车窗前掠过。山野的晚风清新透肺，他单手悠哉地扶着方向盘，深深的朝窗外吸了两口。这条路走了二十多年，从摩托车换到小车，从尘土飞扬到沥青路，再到现在的村村通水泥路，从热血青年到油腻中年。他不禁感叹，有多少的青春时光洒在了这来往的途中，也可以说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献给了这条弯弯曲曲的连接家与学校的路。这条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闭着眼都能往返了。容不得他感慨太多，十五分钟车已到了学校。

刘行一行四人下了车上了二楼的教师办公室。这时，其他同事也都到齐，除了还在操场上溜达的几个，几乎都聚在办公室里，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谈论着各自喜欢的话题，比如：今天的股市涨跌了多少，某某又在哪买了套房，又比如：你这件刚买的裙子好漂亮多少钱。新冠疫情刚解封不久，有的教师还戴着口罩，没戴口罩的也自觉的保留着一定的距离。刘行在办公室里兜了一圈，丝毫没感受到书虹表述的下午那种众人发牢骚不满的气氛。

”你说晚上有戏看，就这状态，晚上能有戏看？”刘行靠近书虹，压低声音悄声问道。

”我也不明白呀，下午不是这么和谐的气氛的，都说晚上要好好说下福利问题的。可能现在人聚的多，谁都不想先去说学校的事吧。“书虹低声应着。

“开会时间到了，请大家都集中会议室开会喽！”

一副校长朝办公室门口探进个大脑袋高声叫唤了一句。

这副校长，夫妻俩也在刘行之前任教的学校当过教员，调来东莱中学也有二十来年的光景。从教员到教导主任再到副校长，慢慢的爬着。四十几岁的年纪，头发有点儿秃，块头比较高大，平时说起话来，肉肉的脸倒是面带微笑，真心还是假意却是不好判断。与个子相反的是，一点点小事他都会当成天大的事。原来妻子也是这里的教师，时常堵着原校长闹，替妻子要先进等各种好处，而原校长个性偏弱，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高，受不了他们折腾。所以上学期就自动请辞，挂个教育局督导工作组人员，不再来学校，赚个清闲自在。听说这副校长这些年一直找关系，想在这当个校长，据说说今年差点儿就当上了，可能背景不够硬气。这不，上学期从外校调来了个酒驾还能在这当校长的林灼，看来也是花了些功夫的。

教师们陆陆续续的从二楼办公室转到三楼会议室。刘行收拾好办公桌上堆积的自己任教的各科教材教参等，一步一步有点吃力的慢慢走上楼，他五一节去山上游玩的时候，伤了脚筋骨，还没好利索。等他到会议室，大家都早已坐定，副校长在点名。刘行在会议室前台靠窗的自己固定位置坐定。这坐位在校长位置的背侧第二排不显眼的位置，方便打瞌睡，刷手机什么的，总觉得开会没他什么事。

“现在开始开会了。首先呢，这全国新冠疫情刚解封不久，学校也才复课一周，疫情防范各项工作还是要强调和重视……“

林灼校长刚开始讲一些学校工作的常规内容。

刘行难得这次开会比较认真地听，他得听清楚什么内容，一会儿能够针对性的提意见。他一边听着，一边坐在侧面好好审视着这个比他还小两岁林灼，个子不大，讲话习惯讲一句顿一下，语速比较缓慢，刻意地在加强讲话的力度。大家都挺安静着听着，感觉不到有人想要提教师们福利的问题，看来大家都怕第一个出头，而得罪校长。

“校长，是不是该说一下教师们福利的事啦？“终于还是有人趁林灼讲话歇气的当口，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这声音刘行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