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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蹊跷

殊途同归(三心)

宋以安走了。

吴双望着老祁的办公室发呆,老祁是唯一一个去送他的人,她其实很想去,可是终究是没有找到应该去的理由。说到底,他们俩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和她,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可一切,又好像都变了。他走之前那场没有结果的对话,成了吴双心里的结,她不想冲他发火的,她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喜欢到,再也看不上其他任何人。一瞬间,吴双竟然有种冲去车站的冲动,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

有些瞬间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已经兵荒马乱溃不成军了,可别人看起来你也只不过是比平时沉默了一些,安静了一些,好像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瞬间,只能自己扛,无法声张。

比如,此刻的吴双,心里就像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可依旧还能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按在椅子上,就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加班的晚上。

“唉,这几天可累死我了,等案子结了,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对了,老祁那里,咱们一定得狠狠宰一顿,是吧?”小鹏伸个懒腰,他实在是太困了,已经快十一点的夜里,四周的办公楼都熄了灯,小小的办公室在一群黑色的庞然大物旁边,显得那么孤立无援。

吴双被小鹏的话拉回到现实,也随口附和了一句,可转念一想,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不管再累,也不能放松,况且,刘金成的儿子还没找回来,自从那天得知刘金成死讯的审讯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警方联系过。

“诶,小天,你们那里有什么消息没?不是每个人都会留下联系方式的吗,现在可以给刘金成的儿子打电话了吧?”韩英这次没有负责这部分,可还是十分关心他们的进展。

“今天傍晚老祁和宋以安走之后没多久我就打了,不过很奇怪,之前的那个电话打不通。”小天疑惑地说。

“什么,这种情况你怎么不早说?”韩英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也只是试着打了一下,因为之前老祁不是说,刘金成的儿子这边急不得嘛,怕打草惊蛇,我就没怎么上心,想着等老祁正式下命令再试也不迟嘛……”小天来警局不足一年,经验明显不足,把这个交给他,老祁确实有些草率了。

韩英毕竟比小天经验丰富,一听就觉得有问题,急忙要来了预留的电话,打过去,果然,无人接听,再打了两次,直接是关机了。

“我去这什么情况,不会留的假号吧?”韩英急得想爆粗口了。“你们之前有通过这个联系方式联系过他吗?”

“这个……没有,因为他在警局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只让他留了联系方式,没有试过真假。”小天知道自己好像犯错了,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唉,算了,不怪你,你以后一定要留个心眼。现在我先跟老祁汇报一声,这个人肯定不简单,怕就怕他已经逃了……”韩英十分忧虑他早已预料到警方会查到自己头上早已逃之夭夭,这样调查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另一边,老祁和宋以安在车站等着发车的间隙。

“宋以安,这是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干这种事,说实话,我很忐忑,因为不管你做得好与不好,我都免不了会受到处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负众望,现在的我,是站在队友的立场上跟你说话,你明白吗?”老祁的忧虑全都写在了脸上。

“祁警官,请您放心,我现在跟你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这一点我再明白不过,我自认是个聪明人,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是不会干的。”宋以安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希望老祁能够放心。

“不过,你和吴双……到底聊了什么?”老祁不好问吴双,只好旁敲侧击地追问宋以安。今天傍晚走的时候,老祁明显注意到了吴双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往自己办公室望一眼,眼神里带着不明的情绪,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

宋以安倒是出乎意料的爽快:“我和她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更准确地说,我暗恋她高中两年,直到高三,我家里发生了变故,我和她失去了联系,她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很生气,今天让她单独留下,就是为了解释这个,不过,我好像低估了她对这件事的怒气啊……她很生气,很激动,完全不想听我解释,我甚至觉得,可能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她只是把我当成朋友,甚至不是最好的朋友,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

“不,你很有资格。”老祁插话,“你应该很了解她的,她这个人是很讲义气,对朋友很好,可是,她对你,可不像是仅仅对朋友那么简单。如果她只是把你当成朋友,那她反而可能不会这么耿耿于怀,可是你想想,这件事她记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还在生你的气,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你傻呀,说明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不简单啊……”老祁胡说八道着一堆连自己都不知道逻辑通不通的推理,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刻,这该死的八卦心偏偏作祟。

“您别开玩笑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我是什么人啊,走私文物啊,这么肮脏的勾当,根本就不配奢望她的青睐。”宋以安清楚地知道,如果说以前的自己还能期待一下和吴双的未来,那么现在的自己,就完全是没有未来的人了,等着他的,只有铁窗……这些事,还是别去想为好,不然他怕自己会连带着讨厌把自己带上这条路的老刘。

“我……”老祁话还没说完,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是老周。

“老周啊,怎么了?是吴双情绪不对吗?”老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吴双可能会有什么事,可是周姐告诉他的事,却让他无法淡定了。

“打不通?那他没有留住址吗?咱们直接去他家找他就好了呀。”

“按理说是应该留的,但是当时没注意,他直接写的刘金成的住址,相当于根本就没用。现在我、小天、韩英都给那个号码打过了,没有人接。”

“你们等着,我先处理完这边的事,马上就赶回来!”

“等等!老祁,你真的不怀疑宋以安吗……”周姐压低了声音,制止了老祁挂电话。

“这话怎么说?”老祁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刘金成一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儿子,这么一来,他儿子就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可是你不觉得他逃走的时间太不对了吗,他离开不到两天,同时,宋以安竟然主动提出做间谍,然后呢,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会面,然后分赃?”周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吧……”老祁瞥了一眼一旁的宋以安,他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感受到老祁的目光,愣愣地转过来,和老祁对上了眼神。

老祁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这种人,可是,转念一想,周姐经验丰富,她这么怀疑也不无道理,况且,自己对宋以安的信任,不过是通过吴双的一面之词,以及自己的直觉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而已,根本经不起推理,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把还不知情的宋以安带回警局。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今天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况且,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现在又闹这么一出,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老祁重重地叹口气:“唉,行吧,我先和他一起回来。”

宋以安好奇地问:“怎么了?”

“有突发情况,恐怕咱们得原路返回了。”老祁皱紧了眉头,这几天一茬接一茬的反转,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什么……”宋以安反复确认老祁不是在开玩笑,这么费尽力气把自己送出来,怎么又要回去。

他在回去的路上也没想清楚。

老祁和宋以安回到警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夜里十二点多了,办公室里还灯火通明,没有一个人休息,老祁看到大家忙碌的身影,很是感动,眼泪都几乎要流出来,可还是给憋了回去,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等到这件事过了,不管结果怎样,他都要好好请他们吃一顿,以表达最真挚的谢意。

宋以安侧过头,看到老祁眼里泛着泪花,在路灯的辉映下,像装着星星点点的光,心里一处名为感动的地方,突然就被触及。这群人,好像真的和自己的群体不一样,他们不仅团结,而且互相为了对方考虑,就像老祁,明明顶着被问罪甚至失业的风险,也没有向他们透露半分,仍旧鼓励他们好好干,他就像个大家长,撑着这个刑警队。也是因为他,打家才能遇事不慌,临危不乱。

宋以安没有说话,只是在老祁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老祁吃惊地侧过头,看到宋以安的表情是那么真挚,那么单纯,他实在无法相信这是个坏人。

“咱们进去吧。”老祁说。

“现在是什么情况?”一踏进办公室,老祁就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老祁,我们已经在全力搜索刘金成儿子的行踪,还好他的车牌没有问题,我们能够根据这几天出入境的记录查到他的大体位置,这样找到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宋以安那边……宋以安?你没走吗……”吴双噼里啪啦地回答一通后,看见了站在老祁侧后方的宋以安。

“我……”

“我叫他一起回来的。”老祁说。

“哦……”吴双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咱们再仔细梳理一下吧。”老祁提议。

几分钟后,老祁、宋以安、周姐、吴双、韩英还有几个老祁的心腹整齐地坐在了会议室。

“我先来梳理一下目前收集到的所有情况。”周姐率先发言。“首先,3月1日晚,宋以安一行人在渔阳码头进行了一次文物交易;次日即3月2日,宋以安自首;8日,宋以安同伙悉数落网;9日,宋以安提供了刘金成的线索;11日也就是昨天,得知刘金成死讯,同一天,我们放走了他儿子,今天他就断了联系,这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听着周姐的报告,吴双简直不敢相信短短的十天,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让警方很是迟吃力,而内部的施压,更是让吴双心里很不好受。

“现在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老祁沉思片刻,“刘金成的死和文物走私案到底有没有联系,如果没有,那么就很可能是一桩家庭矛盾的案子,我们可以先交给其他部门处理;如果有的话,就更加棘手了,刘金成的儿子和这桩案子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是因为什么原因隐瞒事实……这些都需要我们尽快解决。”老祁说着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

“据我所知,刘金成的儿子应该没有参与文物的贩卖中来,因为我和他每次交易都是瞒着他儿子的,不过至于他儿子知不知道他干的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宋以安犹豫地开口。

“你之前说,刘金成在一次通话中那边传来他儿子的声音,并且说什么不配做我爸之类的话,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父亲做的事?”吴双突然灵光一现。

“没错,这样一来,父子俩的矛盾也就有迹可循了。”韩英接着说。

“很好,你们的想法很有道理,我们要不再问问刘金成的妻子,她可能也会知道些什么。”老祁提议。

“赞成!”周姐也发话了,她好久没有体会过这么精彩的思维碰撞了,这几天因为老祁的事她心里其实一直不好受,但是碍于自己是老前辈了,不敢在新人们面前垂头丧气的影响了他们的士气,此刻因为大家的状态甚是欣慰。

“但是只能等明天了,这个点,她应该睡了。”韩英说。

“也是……”老祁想想说,“这样,你们也先休息吧,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不休息怎么吃得消,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吴双你先留下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我?”吴双疑惑地指指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又把宋以安带了回来吗?”老祁问吴双。

吴双一脸疑惑,当然回答不出来:“不知道……”

“周姐今天跟我说刘金成儿子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就跟我说,她怀疑是宋以安和他有什么阴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老祁难得在后辈面前显露自己无措的一面。但是此刻,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等到明天期限一到,案子还没有破,宋以安直接被送去省里警局;要么,就是相信宋以安,把他送出去,帮助自己破案,毕竟这桩案子牵扯出来的,并没有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老祁,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在这种事情上做决定的,说实话,我……我相信宋以安,但是,这是我的私人感情,站在警局的立场,我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认准了就去做,不管结果怎样,反正,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就是我,我们的风向标。”吴双并没有说自己多么希望宋以安能够快点出去,她知道,此刻的任何劝说,任何阻拦,都会影响老祁做出最客观的判断,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感情,影响了大局。

老祁懊恼地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想出解决办法一样,本就不多的头发更是被他蹂躏得杂乱无比。

吴双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只剩老祁一个人还留在会议室里,灯没有开,老祁沉思着,回忆着这么多天来的一点一滴,甚至是这么多年来的所有经历。

他从没有如此纠结过,明明这么多人怀疑,可他还是想搏一把,反正都要出局了,不如就听从自己的内心吧,结局不管如何,自己已经尽力了。

第二天,刚醒来的警员们发现老祁已经不在办公室了,休息区也不见他的身影。直到上班时间,老祁才从门口满脸疲惫地进来。

“老祁,你去哪儿了?”

“我……我把宋以安送走了。”

“什么,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是说再商量的吗……”周姐反应很大,她觉得老祁不应该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相信他。”老祁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轻缓而不容置疑。

没有人再说话了,大家都明白既然已经如此,那么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好了。

“所以,咱们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分工是吧?”小鹏干劲十足。

“暂时就按照之前的方案来吧,一定谨慎。”

“是!”所有人一致地回答。

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上午,老祁接到了电话。

“祁远,一个好消息。”

“什么?”老祁不自觉坐直了身子,期盼着那个回答。

“那个徇私枉法的上级被革职了,就是昨天的事,今天就离职,你不用被踢了。”

“这才对嘛!”老祁小声应了一句,“那……这件案子还是我们继续跟进吧?”

“没错,不过你们还是要抓紧啊,咱们已经这么大张旗鼓地向外界公布了,胶着越久,犯罪分子就越容易逃脱。”

“我祁远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老祁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追了他们快三年,就是为了最后的围剿,不用上级催,他当然是最心急的那个。

老祁向秘密三人组发了一条消息:上级被革职了,咱们那个三天的期限作废了!

过了几分钟,周姐和吴双齐齐发来祝贺的表情。

奇怪,宋以安走以后,吴双反而觉得自己干劲十足,就好像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再加上老祁那边的好消息,吴双更是一反前几天的阴郁状态,又变成了大家熟悉的那个小太阳。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但平静还不到一天,就在大家以为总算可以用一个下午补回没放的双休时,刘金成的儿子那边又有了情况。

“各位,恐怕今天下午的假,又放不成了……”老祁从办公室里来到大家的大办公室。

“啊……”一片仰天长叹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周姐淡定地问老祁,这种情况她见多了,一点也不吃惊。

“刘金成的儿子那边不太顺利……”老祁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大家,把周姐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派出去的人说,他拒绝了继承刘金成的遗产。”

“什么?这么说,他跟刘金成的死没有关系吗?”

“也不能这样说……”老祁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他明明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遗产,可是他为什么要拒绝,这没有理由啊,而且,这样一来,或许又从反面说明他心里有鬼……”老祁分析道。

“没错……他完全可以拿着遗产,这一拒绝,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周姐也反应过来。

“但是反过来说,他不缺钱,不接受遗产也说得过去……”老祁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断。

“这……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联系上他,这些都只是猜测,只有联系上他,才能进一步证实。”

“最烦人的就是这个啊……这些消息是从律师那儿得到的,他本人还是联系不上。”老祁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不是让他们盯着车了吗?应该不会这么费力啊。”

“没用,车在老两口家停着呢,他根本就没开自己的车。”

“这……”周姐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对了,刘金成的老婆呢?不是派人去找他老婆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消息?”老祁猛地想起这回事。

“哦,你不说我也快忘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老祁回答。

“祁队,那边的人回消息说,刘金成的老婆拒绝回警局接受审讯,希望能够电话审问。”

“也行,那让他们赶快开始吧!”老祁说干就干,一刻也不想耽搁。

片刻后,电话到了刘金成老婆的手里。

“喂,您好。我是南帆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祁远,是刘金成的家属吗?”

“警官好,我是我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看来还没从悲伤中完全走出来。

“之前的笔录我们发现还有些不完整,希望您能积极配合这次电话访问。”

“好的,警官您问吧。我一定有问必答,只求你们能找到我家那位的死因,让他在天之灵也好安息啊……”

对方越说越激动,老祁怕她情绪失控,连忙打住,开始进入主题。“请问刘金成平时和儿子关系怎么样?”

“这个……说实话,他们俩关系不是很好,经常儿子一回家就吵架。每次我想着一家人这么久没见面好不容易聚聚,都劝老刘脾气好点别动不动生气,他就是不听,两个人一见面啊,就免不了一顿吵。”

“那……您认识宋以安吗?”

“他?我,我认识。”

“方便说一下你们一家人和他的关系吗?比如怎么认识的,相处得如何等等。”老祁屏息等着对方的回答。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在思考怎么回答,终于传来了声音:“他六年前和老刘认识的,我问老刘他俩怎么认识的,老刘只说他是个孤儿,看他可怜就多照顾照顾他。后来他来关系越来越好,甚至可以说,他俩比他和咱亲儿子还像父子俩……我刚开始挺生气的,毕竟不是自家人,但是宋以安这个小伙子啊懂事还体贴人,经常对我们嘘寒问暖,儿子不在家,他倒像亲儿子一样照顾咱们俩,渐渐地也就接受了他和我们家的关系,就当个干儿子一样了。”

“嗯。”老祁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和宋以安的描述没有矛盾。“那……您知道您老公是做什么的吗?”

“他?以前是做小生意的,卖些手工艺品,但是前两年就不干了,整天没事就和宋以安出去晃悠,我还劝宋以安去找个什么正经工作呢,他只说自己没上大学,不好找工作,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再提怕伤他自尊,也没多问他们俩具体干什么。”

“……”这下轮到老祁沉默了。他以为她多多少少会了解一点,可是这么看来,好像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啊……告诉她真相显得有些残忍。但是,不告诉她的话,也许会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警官,我说完了。警官?”听见这边一直没有回应,她还以为老祁没有听清楚,正准备问他要不要再说一遍。

“非常抱歉地告诉您,您的老公涉嫌非法贩卖文物,我们正在全力调查。这次访问,不仅是就您的家庭关系提问,更希望您能提供一些您老公作案的线索,以便警方查证,因为这起案子涉及到更大的案件,非常需要您的协助。”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老祁“喂”了好几声,一旁的警员总算回答了一句:“祁队,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要不我先做会儿工作,然后您再提问?”

这样的情况也在老祁的意料之内,他只好叹了口气,说:“行吧,你好好安抚一下她,尽量不要耽误了后期的访问。”

“造孽啊!造孽啊……”刘金成的老婆捶打着病床上的枕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痛苦。“你怎么会干这种没良心的事啊,老刘,这要遭报应的啊……”

一旁的警员好一番劝说,她总算平复了些。

“您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咱们再继续今天没完成的内容。”

“造孽啊……”每一个字都像她帮刘金成的忏悔,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呢,既然做了,就不可能没有痕迹。

“老祁,刘金成儿子那边有消息了!”有人急匆匆地冲进了老祁的办公室,连敲门都没来得及。

“真的?什么消息?”老祁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

“跟律师联系的人说,今天他给律师打了电话!用的是新号码。”

“追踪到了吗?”

“嗯!应该很快就能确定准确定位。”

“行,我先叫人准备好!”老祁挽起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对了,他打电话说什么?”

“律师说,他问关于遗产的继承问题还能不能重新协商……”

“什么?他不是已经拒绝了遗产了吗……”老祁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下他又想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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