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昀线：血都染尽

-

第一次，他为常羲化雪，扰乱人间气运。

第二次，她为苏郁止风停雨，违背天道。

其实从刚下凡那一刻就已经违反天条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回馈的，天帝奈何不了，可天可以，本该五千年后来临的天雷劫提前了，还多加了九道，那是惩罚。

他一定会替她，把血都染尽。

开天辟地之初，有多少神仙挨不过这天雷劫飞升失败，却有些人，生来就是仙胎上神身。

能力多大，责任就多大。

“轰隆隆——”

雷声震耳欲聋，直将天宫照得发亮，又是一声龙鸣，长昀踡缩在地面。

身上传来的痛处让他只觉万物静止了，耳边嗡嗡嗡的，连视线也模糊，可他依旧咬紧牙关渡雷劫，青筯狰狞裸露。

天雷响彻云霄，一道接一道下，毫不留情，腾蛇只能在殿位干着急。

长昀又再次被天雷击倒在地，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昔日冠绝六界的帝君大人顷刻间，像是抬根手指都费劲。

他手里一直紧握着某样东西，细细一瞧，竟像个凡见物件，是很早很早前，他还没有担起苍生责任之前，那时父神还在。

常羲还只是个软糯糯的小师妹，他也还没有这么稳重，那时他什么都好，却唯独怕狗，一遇到狗便惊慌失措，将自己的术法忘得一干二净。

常羲.“你这么怕狗，一碰到二郎神的哮天犬就跑，人家都没想咬你。”

常羲.“哮天犬就算了，凡间普通的狗你也怕，我在还能帮你打跑，我不在，你就要被狗追十条街都不完吧？”

她看见常羲张开的手心中是一个形制简单的荷包，传出淡淡的幽香，针脚有些粗糙。

常羲.“这是我缝了好几天的驱狗香囊，以后我去捉妖什么的不在，你就靠这个吧。”

他看见小姑娘手上有很多把针戳破的伤口。

就是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过了几万年有些老旧的香囊，帝君护得比什么都紧，连龙鳞都那样送人了。

他捉紧手中的荷包，却费力施法将它收好，不忍它被血浸湿，他又吐出一口浊血。

半晌，他想起几千年前日夜守着他渡劫的小姑娘，扯了扯唇角，苍白的脸，眸中却十分固执：

长昀“其实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长昀“这一次，我一定能护住你的。”

话音刚落，一阵比先前还剧烈的天雷从那滚滚乌云中直直从琉璃瓦中落下，势如破竹。

伴随着这张威震六界的雷，整个天界都震了三分，长昀没了力气，终于没了意识。

倒在了血泊里。

腾蛇刚才怒吼值得吗的时候，长昀心想他一点都不后悔，千年前，他没救回纵身跳入轮回的常羲。

千年后，几道天雷也困不住他。

-

那道天雷震撼了天界，远在不周山的常羲仿若有感应一般前行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腾蛇帮忙修复的神识早已安定下来，如今却隐隐又有了破碎之势，常羲感觉要头皮炸裂了一般，就连心也撕扯着疼。

怀里的龙鳞本还明亮的光变得黯淡，她忽然一阵抽痛，猛的吐出一口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