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就此别过吧!”
“虚兄,此去经年,你我相识一场,实属不舍。”
小青山上,两人对视,各自抒情。正是姜鑫和虚无涯。
自那日虚无涯突破通天之后,重塑筋骨,之前的小伤自然是完全愈合。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却成了离别的前兆。
虽有万种风情,但无言以对,皆为虚幻。
“吼吼~~”昔日的病危小猫重回恐怖的狰狞巨兽,吼声大如雷,料想若是与角马和野猪再次相遇,怕是不过一个回合。
接着,自是那副凶猛的模样,状如赤豹,五尾一角,音如击石。载着老虚远去,倒是在空中回旋了一番,试图吓唬吓唬姜鑫,以报之前羞辱之仇。
“唉!外面,真期待啊。“望着远去的巨影,姜鑫若有所思。
临别之际,老虚倒是给他讲了一些修炼法门,这倒让姜鑫受益匪浅。当然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自己这一身莫名增加的力量以及少许天赋果真是修仙产生的“后遗症”,不然外人指定要把他当怪物看了。
可惜的是,老虚所修功法乃宗门不传之秘,不然...
“嘿嘿,我是不是也可以变得像他一样强大,成为仙人,不用干活了。”姜鑫暗自偷笑,忘着虚无涯远去的方向怔怔发神。
虚无涯的离开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姜鑫也并没有把他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因为他知道,郁川还不想打破已有的平静。对此,太阳东升西落,村民日落而息,一如往日安宁。
“妈,我回来了。”姜鑫回到家,语音略显憔悴。“轰”的一声,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动。
“哟,回来了。”徐氏出门一看,显然已经知道结果,顺带问候一下表示做母亲的担忧。美眸一转,便看见了被放在门口野猪肉,随即系上围裙,掠过姜鑫,自个讨论起今晚的食材。
“老虚那小子已经走了,今晚记得少备点饭菜,不然吃不完可馊了。”姜鑫提醒道。
“走了啊,我还挺喜欢这小子的,心眼不坏。”徐氏一边整理食材一边叫姜鑫帮忙有一边说道,貌似有点惋惜。
起锅烧油,忙前忙后。姜鑫也正在消化着老虚传授给他的修仙套路。
“哦,对了,小鑫啊!这一转眼就快入冬了,算算日子你也要满十六,该成年了。”徐氏趁着空闲和姜鑫闹闹家常。讲到姜鑫的成人年道:“你看娘把你养这么大,还长得白白胖胖的可真不容易啊!”
“额”姜鑫从入定中缓过神来,听到自己老母亲“臭不要脸”的言辞,头顶顿时冒出一根黑线,慌忙而不知所措。话说自己从业多年,一直以来的自给自足生活,今天怎的被一点花言巧语给否认了呢?
“妈,请问这些天咱吃的米哪来的!”
“我儿子买的。”
“请问咱们吃的肉哪来的!”
“我儿子打的。”
“请问......”
“我儿子......“
好吧!是我输了。姜鑫照着刚学会的方法细细吐纳,自有天地灵气浮动,这才压制住满头不满。
还别说,呼吸之间,全身感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似乎头顶的苍穹尽在手中,就连翻山倒海也不是不可能。
修行无尽头,入定荒岁月。
据相关专家老虚考证,就姜鑫目前这不入流的实力勉强算是跨进修仙的大门,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淬体,虽说还不能达到通玄辟谷的作用,但至少肉身强度已是普通人的十倍上下,壮得打死一头牛便是图同人所描述的初入修仙境的情况。
不过淬体归淬体,姜鑫偷偷入定就不对了,就这一境界不过是些莽夫的自傲罢了,离真正的修仙大门还差的远呢。
“姜儿,你知道那个虚小子是从哪儿来的吗?”
姜鑫修炼完毕(睡醒后)就发现,自家娘亲趴在床角,两只大眼睛炯炯的看着他,有神且霸道。
“外...外面的世界啊!还能是哪?”虽然碰巧被吓了一下,但在老妈的疑问上却是显得不卑不亢。
“可否具体!“
“这……我就不知道了。”
泛白的夜空闪烁亿万星辰,银河携秋水弯成一条弧线,竟有点像徐氏的嘴角。姜鑫倒是没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个扇形统计图,反而有一丝皎洁。高扬的眉目配上那明眸皓齿,双手大拇指放在心尖,绕来绕去,原地画圈,似在犹豫。
姜鑫察觉到异样,小小的眼中充满大大的疑惑。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姜鑫可太清楚不过了。据“有效”考证,自己的出生本就是个意外,是当年那死鬼老爹打小仗剑走天涯的时候和某一大家族弟子眉来眼去,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发入魂。
后来大家族自知蒙了羞,一怒之下就将那名女弟子逐出师门。
无奈,从此孤身一人、仗剑走天涯的男子只有带着妻儿回到故乡。
整个村子,单论见识,可没人比得上自己面前这个犹豫不决的娘亲了,这可是村口的私塾先生亲口所说。
言归正传,姜鑫颇为试探性的问道:“外面,真的有那么值吗?”
能让一个人丧心病狂,三过家门而不入,直到死的那一刻。
“唉!”徐氏叹了口气,转身从床角抽出一个方形朽木。顿时,姜鑫所在的位置向另一方倾斜而去。等稳好身子,姜鑫才想起,这是那年床角破损,徐氏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木头给垫上,他记得大小刚好,睡着也踏实。
徐氏轻轻吹落着木块上的灰尘,大口一呼,扫尽半生尘埃,灰尘飘满房间,弄得两人咳嗽不已。
“这个,是你爹的遗物,本该在当年就给你的,可却不妥,个中缘由,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也就等到了现在。”徐氏一边擦拭着木块,一边对姜鑫说道。语出惊人,有遗憾,也有追忆。
“小鑫,记着,既然知道这世界的另一面,那你必然会踏入那道门深渊而无可自拔,这是在你出生那年就早已注定的,不可更改。只有坚持本心,亦能在乱世中独霸,这也是我对你的要求。”徐氏语气坚定,在平地里激起一座惊雷,绕梁而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姜鑫怔怔不语,却是在内心平复那卷起的激石。
再看手中那斑驳的木块,顿感沉重,不知从何时起,日升日落,轮回重复,已经占据了全部的生活,似乎好久没遇到真正感兴趣的了。
虚无涯这等仙人算一个。
莫名的修炼方法也算一个。
但这些……
都没有眼前这个木块来得实在。
这些年岁月静好,却总少了那人默默叮嘱。
秋风入耳,结成的露珠落进了眼眶。
徐氏已经出门,房间里的床还是倾斜的,但姜鑫并不在意。
他低头瞅着这块烂木头,落了这么年的灰尘,轻轻一吹,就是光润如初,可想不是凡物,唯一的缺憾便是那斑驳的坑洞。
轻抚表面圆润,姜鑫试图找出其中破绽,就算再傻也不会相信自家老爹就给自己留了个稍微不同点的烂木块。
哗
“嘶”
圆润的木块表面像着魔似的黏住了姜鑫的手指,无形中一股来自九天的压力在其手心划破了一条口子。疼的他直叫唤,可手却怎的也松不开。
鲜血如水顺着手指流在木块上,去填补那斑驳的坑洞。就像银河落渊,命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