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thirty-firststring】印象主义
“小心啊啊啊啊啊！你快吓死姐了知不知道？！”小心一下午基本上都在剧院里忙着指导粗心的伴奏，中途还得时不时去调节被伽罗和花心塞满压迫感的气氛。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想要趁吃晚饭的时候放松一会儿，结果前脚刚迈进咖啡厅就被甜心按着肩膀猛晃了好一阵，她那副欲哭无泪的滑稽表情搞得小心一脸诧异，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甜心拉着衣领扯开衣服的扣子。
“甜心姐你做什么？！”上来连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就被扒衣服是什么戏码？尚停步于店门口的店长和少年已经引来了客人们的好奇视线，小心连忙慌乱地拽住甜心的手，却被狂躁模式的甜心一下子挣脱开。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结果正好撞到刚刚进门的伽罗胸口。
感觉到身边的温度略有下降，两人突然同时僵在原地，背后冷汗一个劲儿地冒，直到阴着脸的伽罗伸手把身前的小心护到怀里，然后眯着眼望向甜心：“你·活·腻·了？”
甜心抬头看清楚来人，这才从方才的战栗中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没，还早。倒是你，干嘛那么紧张？做贼心虚？”
“我心虚什么？这么大一人了还对一孩子耍流氓你要脸吗？”
“我（哔——）你有资格说我吗？！老娘这是检查他有没有被你做什么光明正大得很！”甜心现在看见伽罗那张脸就来气，拉住小心的手腕要带他走，结果伽罗还不放手，把小心在身前箍得死死的，搞得甜心此刻除了怒视着他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伽罗有些不耐烦地瞪回去，下一个瞬间又看见一旁的花心对自己摆着臭脸，不由自主地心想这姐弟俩怎么都一个样。
小心只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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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甜心和小心的关系，伽罗已经问清楚了。没想到那个不靠谱的生化武器专家还真是小心在国内的临时监护人——因为小心目前还未成年，在国外很多需要监护人介入的事务和手续都是甜心负责，也是因为她小心才开始和花心合作的。
不过以后小心的事情她就可以少操心了——伽罗在剧院时顺便就打电话叫埃利奥特把小心的社会资料调出来修改了一部分，现在甜心应该用不着把“监护人”这层关系挂在嘴边了。
发送到平板电脑的电子合约下方，伽罗在“NewGuardian（新监护人）”的字样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有了法律关系后，伽罗莫名觉得心情很愉悦，进了琴房就把小心揉进怀里蹭了半天，搞得小心一头雾水还差点和花心吵起来。
然而现在伽罗又不爽起来了。
先不说甜心把小心拉到吧台去问话就不下十几分钟，然后花心又凑过去问了几句，问完话还被甜心那没溜儿的男朋友拉过去讨论手游，讨论完了还要小心帮他解锁关卡……结果餐桌旁边就只剩下自己和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粗心盯着菜单互相沉默，那气氛简直僵硬得不忍直视。桌对面的粗心把手里的菜单翻了一遍又一遍，原因则是不记得之前想点什么菜了所以再翻回去看一遍……最后放弃挣扎的粗心还是在三分钟后往花心那边走去，留下伽罗一个人望着菜单发呆。
伽罗实在是想马上拉着小心回家，或者到其它地方吃饭——总之不管怎样都肯定好过现在。正当伽罗起身想要这么做时，却看见刚刚还在和小心讨论游戏的开心迎面走来，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你就是和小心住在一起的人？”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没说上什么话，但伽罗对于这个一上来就拉着小心讨论游戏的男人并不感兴趣：“你是来盘问我的？甜心她真的想多了，我没对小心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是啦，我倒是不介意这方面的事，你们怎么发展都是你们自己决定比较好。”开心挠挠头，脸上笑得大大咧咧，靠过去拉着伽罗落座，“话说感觉今天的小心和往常有些不同呢，这段时间真是感谢你照顾他了。”
“……什么意思？”
“以前啊，我叫他帮我刷关卡的时候得请求半天呢，今天答应得超爽快的！”
……啊，是这里和往常不同啊——伽罗听了有些无语，但是眼前的人根本没有觉得现在的话题有任何不妥，依旧笑得各种灿烂。
难不成红头发的人智商都不够用？
“话说小心很喜欢这些游戏吗？”伽罗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听着开心刚才所说的话，突然发现自己对小心除钢琴以外的其它兴趣一无所知，便打算顺势打听两句。
然而开心却摇了摇头，回答道：“一般，他对钢琴以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哦不对，他闲下来的时候喜欢玩玩魔方啥的，除此之外他的生活就没什么其它消遣了。”
魔方啊……这个伽罗倒是没看出来：“既然不感兴趣，你还叫他帮你刷游戏？”
“对他来说……”
“开心，手机还你。”开心还没把话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后的小心便打断了他，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开心接过手机粗略地翻了两下游戏页面：“我去！小心你碉堡了，这游戏我忙活了一个月才解锁一半关卡呢！”
伽罗大概瞥了眼手机，这貌似是埃利奥特这两天忙着折腾的那个游戏，据说难度越到后面越闹心：“小心你通到第几关了？”
“全过。”少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丝毫不在意开心那BlingBling带着几分崇拜感的星星眼。
“那是自然，这点难度对小心来说肯定是小意思啦~”见多数人都往这边靠，甜心便也来凑个热闹，刚好听到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就插了话，顺手把没有防备的小心扯进怀里揉揉脸，“我家小心就是聪明啊学什么都快，下次姐教你做甜点哦~”
开心一听这话身体便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伽罗则是满脸的不爽，但却不是为了生化武器的事情：“……‘你家’？”
“嗯哼~小心要是早生几年的话姐我绝对霸占啊！比花心成熟比粗心可爱，钢琴超棒还耐看得跟个瓷娃娃似的谁不喜欢？”小心对于这种紧得快要窒息的拥抱早就习以为常，挣扎了两下没有成功也就不再反抗——不过这个比喻实在是有些奇怪。
本来是想反驳她两句，谁知道还没开口就感受到一种隐形的压迫感袭来，尽管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瞬间就把话压在了嘴边，连单字的音节都发不出。甜心表面还是笑着，但那笑容就像是凝固在脸上的一样，小心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不安，通过肢体和笑声的僵硬传达给自己，又弄不清这份恐惧的来源。
顺着甜心的视线稍稍低头，撞上伽罗天蓝色的双眼，顿时心室一颤。
那眼神中包含的感情却极度冰冷，虽然并没有蒙上杀意，但仅凭单纯的威压就快要叫人窒息。然而一边的开心根本就没有察觉，这份威压只是针对甜心一个人的，小心所受的影响也只不过是出于自身对环境的敏感。
想起了那天伽罗在超市也是类似的状态，但上次更让人感觉恐慌——对上他的眼神，就如同闪着白光的刀口舔在了视网膜上，无法后退，无法眨眼，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等待危险贴到脖颈跳动的那一处。
伽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了解了他多少？
这个男人对于他自己以前的事情从来都是闭口不提。习惯了那双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温柔。这突然的转变就好像是颠覆了内心最深处所信仰的什么东西，让小心理所当然地开始不安。气氛急转直下，开心有些疑惑地挨个儿叫了叫大家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
最后了结这段沉默的，是花心拉奏小提琴的声音。偶尔他也会用音乐在店里制造些气氛，现在则刚好给了小心一个空白处可以把思想衔接到其他的事情上：“去听花心拉琴。”说罢便拉着还在失神的甜心快步离开伽罗身边。
开心没想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纳闷地撤回思绪，结果低头就看见了伽罗手里还装着半杯柠檬水的玻璃杯——
“伽罗，杯子裂了。”
“嗯。”
伽罗看着吧台边上大口喝着冰水缓神的甜心，以及小心坐在一边安静地听花心拉琴，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向自己这边的样子，突然发现小心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甚至像是在故意对自己竖立隔阂以逃避什么。
伽罗脑中闪过一瞬的茫然，但想起先前和甜心的事情，很快便恍然大悟：“你就当没看见吧，她这回欠我的可不止一个杯子。”
“……你们到底怎么了？”
“先不说这个——我记得楼上有架钢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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