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nineteenthstring】第二乐章
一脸不爽的花心坐在电脑桌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怖气息敲打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烦躁的情绪，压抑得叫人大气不敢出。连平日里一直仰慕着花心的那几个女仆也只敢悄悄地候在门口，房间里只有舔着波板糖的粗心还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改编他以前的作品。
神经略有些大条的粗心对花心强力的杀人气场免疫。
花心把下周音乐会的时间安排表通过邮件发给小心后，一头撞在桌面上懊恼地闷哼——那个蓝头发的真是有够叫人不爽，小心怎么会和这种人处在一起。
“你还好吗？”粗心放下手里的笔和糖，询问花心现在的状况，“你应该庆幸小心愿意放弃自己的假日——下周的音乐会还是他给你伴奏比较好。”
“我不是说这个。”小心在离开前和花心商量好了下周的音乐会他照常参加，曲目不是很复杂，而且大都是以前弹过的。就算不排练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花心关注的并不是这些。一想到伽罗那副略显得意的笑脸，不悦的情愫便在脑中沸腾得冒泡，按捺不下来。
“那是因为刚才那个女孩？”粗心猜测道。
花心回忆了一下伽罗的样子，嘴角一抽纠正道：“那是个男人。”
“啊？难不成我又记错了……”粗心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形，却忆不起清晰的内容，便又默默地将波板糖含回嘴边。
“伽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没有具体的印象，花心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向悬在半空中的吊灯，“你说小心为什么那么信任那个人啊？那孩子平时对身边的人那么警惕。”
“你平时对身边的人也没有那么关心。”停下手中在纸上滑动的笔，粗心如此回答，掩着视线没有直视花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出粗心话里有话，花心看向粗心，却读不懂他的表情。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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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伽罗把一盒含盐黄油丢进购物车，询问小心的意见。小心把购物车里杂乱的物品排列整齐，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咖喱。”
“嗯，那一会儿去买点蔬菜吧……”伽罗这么嘀咕着，在冷冻柜前挑选各种口味的酸奶。
小心默许了伽罗的决定，安静地站在一边注视他的侧脸。
感觉伽罗认真时的神情很好看，眉宇之间的亲切能确实地让人感觉到温暖，瞳孔中闪烁着平和的光。
若自己生作普通人，找一个人过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或者说，生作现在的自己，应该庆幸——起码暂时——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从内心深处来说，小心并不奢望能将这种生活持续下去。最明白不过的事情，就是这段现在终将成为回忆，伽罗也不过是这黑白生命中一段相对来说较为精彩的插曲。
注意到情绪上开始变得失落，小心马上停止了自己的思索，逃避开这个问题。
这种事情，以后再想吧。
陌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光亮隔着伽罗的衣服口袋映得清清楚楚。放下手边的事情，伽罗摸出手机，看向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然后便沉下脸来挂断了电话。
“怎么不接？”发现伽罗的表情不太对劲，小心询问道。然而伽罗只是摇摇头，很快又换上了平时的笑容：“没谁，广告电话而已。”
话音未落，手机便再次响起。
伽罗勾起的嘴角由于尴尬抽动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挂断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小心一脸的莫名其妙。
“哎，现在的广告电话也真是蛮拼的打个没完……”还没把手机收回去，电话铃声已经锲而不舍地再次响起。
刚才用于敷衍的解释瞬间不攻自破。
小心盯着伽罗那强扯出的僵硬笑容，耳边单调的手机铃声不断循环，便得知自己应该找理由回避：“……我去下洗手间。”
“嗯，那我在这里等你。”伽罗挥挥手向小心打了招呼，待小心走远，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后，才按下手机上的接听键——
“凯撒，你这个时间应该在工作，而不是没完没了地打电话骚扰我的生活。”考虑到自己身在公共场所，伽罗已经在尽量压低自己的音调，但语气中还是充满恼怒的意味。
凯撒的声音难得没有带上莫名的笑腔，反倒有几分严肃：“我倒觉得，您的生活应该是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事务，而不是和您毫无关系的少年一起逛超市。”
“……你监视我？！”瞬间爆发出的情绪提高了音调，结果则是导致伽罗在超市里备受瞩目，从而使伽罗更加怒火中烧。
“只是通过手机定位叫人偶尔去看看而已，没有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您。”除了在你家窗口安的摄像头——凯撒隐瞒了后面的内容，跳到另一个话题，“少爷，即使您对家族有再多不满，至少也该定期回来看看。”
“回不回来是我的自由。公司的事务又没有不管，就算生活在外面我不也在处理吗，为什么一定要回本家去。”努力把刚才窜上来的愤怒压下去，伽罗按按太阳穴，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但这毕竟不符合礼数。您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回来了，除了您在外出状态下也可以处理的那部分工作，需要您亲自出面的社交活动和家族内部管理，都是断刀流先生代理的。所以至少下周四费罗尔的家族聚会……”
“没完了是吧？这种事以后叫断刀流自己打电话跟我说，少找私人律师跟我在这儿磨叽。”糟糕的心情乱成一团，但已经缓和了不少，沉下心来仔细想想看，自己确实也该回去看看了，“下周我会回去的，以后少来烦我，还有不许给我定位！就这样，挂了。”
“少爷，请等一下。”终于得到了伽罗的答复，凯撒算是终于松了口气，不过除了这个，断刀流还交代给了他其他的事，“断刀流先生要我提醒您——您应该知道费罗尔老一辈人对您的看法，所以有很多事情家族是一定会插手的。如果那孩子和您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再多一句嘴试试，我分分钟要了你的狗命！”脑中汹涌的怒潮铺天盖地，被触碰到底线的伽罗一时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原本就包含压迫感的言语中又多了一丝寒意，“凯撒，我警告你，断刀流，还有费罗尔养的那群下贱走狗——要是谁敢碰小心一下，我马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伽罗挂断了电话，还没散去的怒气波及目所能及的每个地方。抬头以杀意未尽的目光看向之前凑热闹的人，霎时间大家都很自觉地低下头来，没有人再敢往那边看，纷纷匆忙离去。
另一边的凯撒被骂得有些发蒙，盯着工作电话的听筒好久才回过神来。
要不要那么狠啊？
不过看样子，伽罗应该还不知道他和小心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样也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相当于找到了伽罗的弱点。
凯撒已经开始期待等一切真相大白后，小心和伽罗反目成仇的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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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不是说好了就在这里等自己的吗？
小心在超市里绕了一圈，在经历了无数次迷路后好不容易回到原处，却没有看见伽罗，只好漫无目的地边走边找。围着冷冻柜走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销售水果罐头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天蓝色的熟悉身影。
“伽罗，你……”
！！！！！
小心被转过头来的伽罗吓得一哆嗦，不自觉地就把未完的话语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原本气势汹汹连杀气都具现化的伽罗看清来人，马上转变了态度换回原来的状态：“小心啊，一会儿我也重新换个手机号吧。”
“出……出什么事了？”头一回对于伽罗产生畏惧心理，小心有点心慌，大概也猜得出来是因为刚才的那个电话。
“手机坏了而已，干脆把号码一起换掉啰。”伽罗这么解释的同时，之前在小心耳边循环过好多遍的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彼此之间在这铃声中沉默几秒，伽罗看着小心疑惑的表情，默默地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黄桃罐头，然后拧开盖子，把手机丢进了罐头里再把盖子盖好放回货架上。
铃声在沉入罐头的瞬间停止。
“你看，手机确实是坏掉了——要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去结账吧。”伽罗如平常那般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小心却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异常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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