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亡

薇尔呼吸一窒，呆愣了瞬息，慌慌忙忙地向父皇行礼，这位古板的公主第一次乱了礼数。

潼恩·古妮薇尔·罗素“古妮薇尔向王国中最闪耀尊贵的太阳，人民的希望——父皇请安，愿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潼恩·古妮薇尔·罗素“愿父皇原谅，是薇尔自作主张带妹妹去玩耍并没有及时照顾好妹妹，我并没有害妹妹落水，但也是我的疏忽让妹妹不慎落水，恳请父皇责罚。”

薇尔忐忑地说出这些，先前开心的神色渐渐因伊希顾的沉默染上不安，她嘴唇紧抿着，心情开始一分一分沉入谷底。

原来父皇是为了妹妹传唤我的呀......不是因为我......

可爱娇小的卡洛儿似是觉得气氛太过于冷寂，秋水一样的粽瞳圆溜溜的，狡黠地转了转，灵气的很，她的小手俏生生地拉住伊希顾的袖角，软糯糯的声音落人心头。

卡洛儿“父皇，是我自己不小心落入水里，还是薇尔姐姐将我救上来的，您不要责罚她，也不要生气啦？好不好？”

这样可爱懂事的卡洛儿公主真的是令花园里所有的人都想抱在怀里好好宠爱，不忍她受一丝委屈。

立在一旁的骑士大人——贝卡·塞拉克·安利利诺伯爵听得眉头一皱，俊气的脸上带着对卡洛儿的关切，眼里露出心疼，他亲爱的公主殿下昨夜高烧难受地让他心痛不已，这么可爱的卡洛儿公主殿下为什么要受这种苦！他投给薇尔的目光带上了不掩盖的愤怒。

薇尔也是注意到了他们所有人的愤怒和恶意，她慌忙地想低下头不去对上他们的目光，但是身为公主，那刻板的礼仪和她的骄傲不允许。薇尔的手悄悄攥紧了衣服，再也不复之前的喜悦，她只感到恐慌，巴巴望着自己的父皇，恳切地期待着父皇能看她一眼。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的！塞拉克是误会自己了才会有误解，澄清了就没关系了，我以后会努力、努力让塞拉克他们喜欢上我的......

卡洛儿的落水确实是属于意外，缠着薇尔带她出去玩，自己趁薇尔不注意贪玩跑到了湖边，被湖里那些具有魔法的小生物调皮地拖入水里。小生物们不知分寸和人体的脆弱，差点让卡洛儿溺了水，只好在薇尔及时发现，拼了命将她从小生物们手里抢了出来。

伊希顾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现在还虚弱着，也是阴戾不少，脸色暗沉到极点，他轻轻揉了揉卡洛儿的金色长发，语气略缓和地安抚卡洛儿道

得斯·伊希顾·罗素“你不用为一个害你的人掩饰。”

不、不是！爸爸！我没有害妹妹、不是我害妹妹落水的！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真的不是我。

薇尔听到这句话，心蓦地坠落，血液似是倒流般，她颤了颤，眼里布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她开口的声音竟都带上了沙哑，

潼恩·古妮薇尔·罗素“父皇，请您相信薇尔，薇尔并没有害妹妹落水。”

塞拉克骑士“薇尔公主您私自接近公主殿下就已是居心不良，还将公主殿下一个人扔在湖边，不是您故意的还能是什么？不要再试图在陛下面前狡辩了。”

塞拉克忍不住开口说道，声音铿锵有力，差点让薇尔都觉得自己是真的想害了卡洛儿。

塞拉克拧着眉，实在是没见过薇尔公主这样心机暗沉的少女。

潼恩·古妮薇尔·罗素“没、没有！是妹妹来找我的，我真的很喜欢她......父皇！我要是真的想害妹妹，为什么要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薇尔沙哑的声音急促了几分，倔强地为自己辩解，小脸上泛上了红。

塞拉克没有再开口，他把脸扭到一旁，不想再听这个满嘴谎话的公主的声音。

卡洛儿也慌了，想再为薇尔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她的沉默像是在证实着薇尔确是害她落了水。

伊希顾周身的气场越来越阴冷，他终于将视线移向了薇尔，眼神狠厉地似是要将薇尔撕开，

得斯·伊希顾·罗素“害朕的女儿？”

薇尔只听见“刺啦”一声，是自己心裂的声音，也是自己生命尽头痛不欲生的感觉，她的眼眶迅速泛红，一行眼泪争先恐后的流下。她的眼里满是哀凉、绝望和难以置信，明明是明媚的早晨，却在薇尔眼里如黑白画一样没有任何温度还冷地刺骨，竟然冷地她全身都在打颤

————她被自己爱着的父皇一剑贯心。

她的父皇脸上全然是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看她就只是如同死物。

得斯·伊希顾·罗素“该死。”

他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漠然地将剑抽回，随手一扔，似是这把剑已是沾染上她的血的恶心之物。

四周寂静无声，连细小的呼吸声都滞停了会。

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太不可思议了。

太恐怖了。

卡洛儿直接呆在了椅子上，她一刻不动地无神看着薇尔，呼吸都忘了似。她不敢相信，她吓到失语，她不敢再面对薇尔那张脸。

……

潼恩·古妮薇尔·罗素“......父皇......愿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薇尔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摔了地上，眼泪止不住了，好像要把这16年的委屈都流出来，她吃痛缓慢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如身坠深渊，执着地带上自己每天对父皇默念的祝福。

她似乎看见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下，她与父皇妹妹正吃着茶点，她与父皇说上着话。

朦朦胧胧的。

太好了。

「今天是个幸福的日子，父皇比昨天更喜欢我一点点。」

好像把每天的话改成这个呀。

那句微弱的祝福好似传进了伊希顾的耳里。

他顿了顿，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消失不见，空落落到他心烦意乱甚至恐慌。

——就像是知道16年前卡洛儿的母亲，他此生只爱过的一个女人临死之际一般。

得斯·伊希顾·罗素“拖下去，处理掉。”

啊，爸爸都不给我安放一处墓地葬了呢。其实我很虚荣呀，多想风风光光的入葬，想将自己的名字载入族谱。即便是痴心妄想我也想搏一搏，但现在的我好像再也博不了了。

我会忘了您的，爸爸。

——有一位公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