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易找到了徐阶。
沈易“指挥使大人，怎么说？”
沈易淡淡道。
徐阶“他拒绝了。”
徐阶沉寂道。
徐阶“此事不在他能力范围内，无权过问。”
沈易“陆炳当初就和严家联手，害死了夏言和曾铣。”
沈易冷笑一声，
沈易“现在自然不肯助我们。”
徐阶“他也有许多无奈。”
徐阶叹息道。
徐阶“你不必如此偏激。”
沈易更加默默无言。
徐阶 “不过他答应留意杨继盛。”
徐阶微微一笑，
徐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易点点头。
沈易“刚才，严世蕃来了。八成是找陆炳帮忙除掉继盛，再构陷裕王。”
徐阶“不必担心。他已经晚了一步。”
徐阶淡笑道，
徐阶“陆炳不是恶人，他还有良知。”
沈易“眼下紧要的是皇上那里。”
沈易道。
沈易“需不需人……”
徐阶 “不要动手。”
徐阶突然想些什么，严肃道。
徐阶“现在，什么都不要管。”
沈易默然点头。
沈易“我会的。”
【西苑】
严嵩指着那份奏疏的结尾，阴冷道。
严嵩 “皇上请看，这杨继盛明显是有人授意的！”
嘉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龙颜大怒。
嘉靖 “他们好大的胆子！这是想逼宫？朕还没死呢！”
严嵩“皇上息怒。”
严嵩打量了嘉靖的神情，又道。
严嵩“杨继盛如此胆大妄为，密谋助裕王篡位，应当重罪！”
嘉靖渐渐平静下来，看了严嵩一眼，摇摇头。
嘉靖 “派个人去诏狱，问清楚，别冤枉了人。”
他虽然沉迷炼丹，但还没有蠢到被人当枪使。
严嵩 “是。”
严嵩早有预料，知道嘉靖不会这么快给杨继盛，裕王定罪。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越种越深，裕王迟早完蛋。
黄锦 “皇上，沈大人来了。”
黄瑞进来通报道。
嘉靖的脸稍微缓和一下，点点头。
嘉靖“宣。”
严嵩闻言，顿时心生一计。立刻拱手道。
严嵩 “皇上，不如就让沈易去？皇上也好放心。”
试探沈易到底是否真的与杨继盛撇清关系。如果没有，那就立刻动手！绝不能放虎归山！
显然是不怀好意！
他现在只能独自应对。
【诏狱】
沈易随着看守，一步步地探入牢狱深处，最终停在一间牢房前
看守开了门，沈易走了进去。铺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沈易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断腿，缓缓开口。
沈易“杨继盛。”
杨继盛闻声，缓缓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对撞。
沈易“杨继盛。”
沈易淡淡道。
沈易“皇上命我问你几句。你需得从实交代。”
冰冷而公式的口吻，淡漠而疏离。
杨继盛沉默片刻，突然扯唇笑了。
多年同窗情谊，一别数日，不过已矣。
讽刺，讽刺，当真是讽刺。
杨继盛 “御史大人，请讲。”
杨继盛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缓缓道。
昔日同窗好友，如今的阶下囚。
沈易 “可是裕王指使你，弹劾严首辅。”
沈易强忍住满心的酸涩，故作淡淡道，
沈易“如实回答。”
杨继盛 “不是。”
杨继盛平静道，
杨继盛“是我自己容忍不下严嵩小人作乱。”
沈易 “那你奏疏最后一言又是何意？”
沈易冷声道。
杨继盛“除了二王，朝中还有人不怕严嵩吗？”
杨继盛讽刺一笑。
沈易只是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什么。
他缓缓蹲下，轻声道。
沈易“你要好好保全自己。”
杨继盛淡淡一笑，
杨继盛“不必了。”
果然，沈易还是那个沈易。
沈易起身，最后回望了他一眼，走出了牢房。
杨继盛，你自己保重。
我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又怎么救你呢？
【西苑】
嘉靖“他真的这么说
嘉靖冷冷道。
沈易“皇上不信，可召问当时在场的锦衣卫。”
沈易坚定道。
嘉靖若有所思。
嘉靖“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严嵩突然出声道，
严嵩“皇上，沈大人如此尽心尽力，理应嘉奖。”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沈易暗暗想道。
嘉靖 “确实。”
嘉靖点点头。
严嵩“吏部侍郎一职已经空缺下来，不如……”
严嵩微微一笑。
嘉靖点点头，欣慰道。
嘉靖“就这样吧。严爱卿，正如祁黄羊一般，举荐贤士啊。”
严嵩皇上谬赞，臣有愧。
严嵩假惺惺道。
沈易 “皇上，臣经验尚浅，恐不能服众。”
沈易立刻推辞道。
严嵩此举分明就是想害死他！
严嵩 “沈大人不必自谦。你的能力，皇上和朝堂的诸位大人是有目共睹。再者老夫自然会提点，提点。”
严嵩假惺惺地笑道。
嘉靖看着沈易，满意地点点头。
嘉靖“内阁拟旨吧。”
沈易，他一直都很中意。
沈易“谢过皇上。”
沈易只能跪下磕头。
严嵩，真的够可以！
沈易 “那以后就有劳严阁老了。”
沈易假笑着回应。
严嵩“恭喜沈大人了。”
严嵩假惺惺地拍了拍沈易的肩，意味深长道。
严嵩“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沈府】
一晚上，王世贞，张居正，殷士儋三人都围在案前，等着沈易，甚至都熬红了眼。
王世贞焦急地来回踱步。
王世贞“怎么办怎么办……”
张居正端坐在案前，轻斟一杯淡茶，送入唇边，却发现早已凉透了，只得放下，微微出声道。
张居正“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眼疼。”
王世贞只好规规矩矩地坐下，脸色并不好看。
殷士儋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有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有什么好说的，人都必死无疑了，沈易哪有办法？
天色微微泛出白光，沈易冷笑着走出了西苑。
正三品的侍郎，还是吏部。严嵩为了算计我，这本下的够狠。
想让我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众叛亲离？
沈易 好，那就如你所愿吧。
沈易一步一步地走在宫道上，面色冷寂。
既然已经准备走上这条路，那就不能回头。
沈易朋友……就不需要了。
毕竟，一人获罪，亲友遭殃，他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
沈易缓缓地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是三张微微有些愤怒的脸。
沈易沉默不语，缓缓走近案边坐下。
四人，全了。
王世贞“你去哪了。”
王世贞冷冷道。
沈易“去了诏狱一趟。”
沈易淡淡地斟了一杯冷茶，毫不嫌弃地送至唇边。
王世贞 “你逼他认罪了！”
王世贞愤恨道。
沈易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头喝茶。
王世贞 “你个混蛋！”
王世贞看着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推翻了案上的茶壶杯子，杯盏器皿摔在地上，顿时碎了一地。
张居正“世贞！”
张居正冷声呵斥道。
张居正“怎么和侍郎大人说话呢？一点尊卑都不懂。”
表面上在呵斥王世贞，实则是在斥骂沈易。
果然是张居正。
沈易默默无言。
王世贞 “侍郎？呵，我都忘了。恭喜沈大人了高升了。日后进了吏部，可是前途无量，仕途亨通呐。”
王世贞冷笑着讽刺道。
沈易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人，说不出什么。
王世贞“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王世贞恶狠狠地讽刺道，
王世贞“继盛真是可悲，错把小人当君子，可惜，可惜！”
沈易看着眼前的王世贞，决心再添一把火，冷冷道。
沈易“我从未把你们放在心上。朋友，我不需要。”
无耻！当真是无耻！
王世贞再也忍不住，一把掀翻桌子，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王世贞“我他妈的真是瞎了眼了！热脸贴你冷屁股！敢情被你当猴耍！沈易你他妈的无耻！”
沈易冷眼看着他离开，始终一言不发。没有挽留。
张居正缓缓起身，拱手冷冷道。
张居正“张居正不过一介文官，身份地微，不敢高攀侍郎大人，就此别过。”
最后失望地看了一眼沈易，转身亦离去。
沈易把目光投向唯一剩下的殷士儋。
沈易“你呢？”
殷士儋冷冷道，
殷士儋“是非功过，自有定论。侍郎大人，好自为之。告辞。”
沈易沉默不语。众叛亲离，不过如此。
现在，他确实是一个人了。
那就放手干吧。
沈易看向刚破晓的天空，眼神冰冷。
只一眼，便足以让人如坠冰窖。
沈易放心，这一切，我都会一一讨回来的。
沈易喃喃低语，嘴角的笑愈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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