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

是夜

　　执素被嘈杂的噪音惊醒。

沈执素“芸娘，静姝，出什么事了？”

芸娘“小姐，锦衣卫，是锦衣卫！”

芸娘惊慌失措地奔进房中，失声道。

执素心中一紧，连忙穿戴好衣裳出去。

只见一队锦衣校尉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位，神色颇为不耐“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沈执素凝了心神，浅笑着开口

沈执素“大人，不知我府上的人犯了何事，您如此夜闯，怕是不妥。”

为首的人道“沈炼，涉嫌勾结谋逆一案，现已缉拿归案。北镇抚司奉命调查。”接着锦衣卫便翻箱倒柜找物证。

执素的一张小脸霎时仓白，只觉得头重脚轻。静姝连忙扶住，

芸娘“小姐保重。”

执素脚本虚浮，勉强撑住。

沈执素“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家兄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且忠心不二。今日，不过去指挥使大人府上饮酒，怎会如此？”

那人道“此案正是指挥使大人连同严阁老一同上书。”

沈执素霎时明白了，原来一个夏府还不够，如今又是沈府，是不是下一个就是杨府了。执素苦笑摇头，泪水溢满眼眶。如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大人，现证据已到手，沈炼通敌无疑。”

“先将沈府围起来，待指挥使大人定夺。”

“是”

沈执素“我要见指挥使大人，平明此案疑点，还望大人引荐。”

执素突然出声。神色不容抗拒。

两名为首的锦衣卫迅速交换了眼神，摇了摇头。

——“人犯家属不可随意探视消息，走。”

执素正欲再言，人都已经转身，走了。

静姝“小姐……”

静姝有些后怕地看着面色发白的执素

沈执素“给徐家递帖子。”

执素眉眼涌出倦意。

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若是上通天子，兄长便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拉也拉不回来。

请徐家出面便是最好的办法。

【徐府】

　　烛火摇摆不定，映着徐阶阴沉的脸。半晌，才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

徐阶“沈家，已经保不住了。”

一旁正在心忧的徐言恪闻言，更加心如火燎。

徐言恪“父亲，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徐阶并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道。

徐阶“告诉沈家的人，就说我病了，不见。”

徐言恪“父亲!”

徐言恪难以置信。

徐言恪“您这是做什么!”

徐阶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徐阶“不仅如此，今夜你便去江南，避嫌几月。”

徐言恪“可是囡囡……”

徐言恪有些不愿。

徐阶“别想了，你和她的婚事作罢。”

徐言恪“为什么？囡囡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今沈家出事，我岂可弃她而去!”

徐阶“一子出错，满盘皆输。”

“一子出错，满盘皆输。”

徐阶“除严家必须要有牺牲。”

徐言恪“可是……”

徐阶“没有可是，你是徐家的孩子，便不得顾儿女私情。”

徐言恪沉默了

窗外寒风骤起，孤月形单。

徐言恪“还请父亲尽力保全囡囡。”

徐言恪凄凉地笑了，

徐言恪“是我对不起她。”

徐阶“我尽量。”

徐言恪“言恪这就启程。”

徐言恪拜了拜，走出了书房。

【陆府】

　　陆炳父子也在为此事，谋略。

陆炳“这该如何是好？”

陆炳无奈

陆炳“沈炼我颇为赏识，并不想动他。”

陆绎“父亲，不是已经连同严嵩上书了。此事，沈炼必死无疑。”

陆绎沉着冷静地分析。

陆绎“沈家必败。”

陆炳“我对不起沈公啊！”

陆炳愧疚道。

陆绎“父亲还是想想自己该如何脱身。”

陆绎严家说不定会利用沈炼一案，打压陆家。”

陆炳“他动不了我。”

陆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陆绎“沈炼有个妹妹，沈执素。该如何安置？”

陆绎问道，可心中早已有对策。

陆炳“你说。”

知子莫若父。

陆绎“我见过沈家小姐一面，是个聪明人。”

陆绎勾了勾唇

陆绎“先保住，日后有用。”

陆炳“就这样吧，这事你去办。”

陆炳无奈道。

寒风大作，这个夜注定不平静。

　　【严府】

　　不比沈，徐，陆三家暗潮涌动，危机四伏，严府作为最大利益既得者，一片祥宁富贵。户盈罗绮，珠宝辉映，紫金明珠。

——“小阁老，事情已然办妥。”

　　琉璃杯盏微微透出琥珀般光泽，半盈清酒。严世蕃斜倚在柔软的榻上，十分慵懒惬意。

严世藩“很好。”

——“沈炼两个儿子怎么处理？要不要……”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严世藩“沈炼一旦坐实罪名，直接拖去诏狱，安排上。”

严世蕃漫不经心道

严世藩“斩草除根，不过是两个小子，也值得同我说。”

“是是……”那人连声附和。

严世藩“至于沈家女眷……按例丢到教坊里。”

严世蕃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严世藩“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与严家作对的下场。”

只能是祸及家人，罪及子孙！

严世藩“还有，锦衣卫那里吩咐下去，就说，着实打①。先让他吃吃苦头。”

“是。”

【沈府】

　　执素失神地看着被退回的帖子，笫一次感到了惶恐无措。

　　徐府，这是要明哲保身。

　　她自嘲地笑了。

　　徐言恪，你终究还是弃了我。

　　她缓缓地将帖子移至烛火上，火舌立刻吞噬着纸张，只留下灰烬。

　　夜，一派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①着实打：

这是锦衣卫里面的杖刑暗号。

它一共有三个暗号：

①打

②着实打

③用心打

打，是对那些给予贿赂的人，一般是伤口表面狰狞，实则没有什么内伤，养几天就好。

着实打，是对那些得罪了某些权贵的人，表面上皮肉完好，可是受内伤，伤筋动骨，重则腿骨打断。轻则几个月才好，重则，半身残废。

用心打，就是打死人。

大约是这样，喜欢的人可以参考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