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暗影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记住这个时刻的又有谁呢？凌一，亦或者是那个亡君……

面具完全炸开，碎片飞屑在半空中，最后缓缓跌落在地。两人擦肩而过，背对着对方。静，死一般的寂静。凌一的身躯摇摇晃晃，刀柄从手掌处脱落，咣当倒地。

伴随着沉闷的倒地声，凌一额头撞地，意识渐渐归为黑暗。那一刀榨干了他的全部体力，令他整个人都昏迷过去。

“这招式……怎么会……”亡君低语，声音沙哑可怕。镰刀竟然只剩下半截，刀刃插入地面，镰杆的切割面十分醒目，他的嘴边溢出浓浓血丝，生机正无形地退散。心脏处留下触目惊心的刀痕，贯穿胸口。那一刀险些把他分尸。

双膝跪地，他低下头，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他能感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生命的最后，记忆从脑海深处一点点涌出，他动弹不得，吐出无力的字句：

“不愧是……那个人的……”

话音未落，他倒了下去，只不过与凌一相比更为严重：胸口被刀刃击穿，依靠改造后的身体才保住没被切开，镰刀也被一分为二，凌一的那招“天诛”实在是过于恐怖。

亡君缓缓闭上眼睛，意识不再，没能看清他的面容，很是遗憾。鲜血大量喷出，宣告他的惨败。争斗了这么久，这场死斗终于拉下帷幕。

“这里有人，快！”过了一会，一帮身着搜查官制服的人姗姗来迟，脸色由凝重转为惊讶，几个人认出了凌一，急忙上前抬起奄奄一息的他，搜查关们分出一个支队整理现场，并向上级汇报这次的情况。

这条街道迎来了久违的平静。火焰正逐渐熄灭，警笛声与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凌一躺在架子上，被几名医护人员送入车内。而楠木死状奇惨，副队跪在尸体前，崩溃不已……

我这是……在哪里？

意识被一道光芒唤醒，亡君从黑暗中苏醒过来，眼神腥松，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倦意，就好像……刚才是在做梦。他捂着后脑勺想把自己变得更清醒点。

亡君未死？！

他的眼睛里绽放着凶光：那个家伙……自己一定要亲手干掉他！咳咳咳！看来他还是有些不适。

“不是说过了吗？”

一道夹杂着沧桑的声音传入亡君耳中，令后者浑身发颤，冷汗直流。亡君。感到心底的恐惧迅速涌了上来。

“帝？！”对方无论身份还是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

声音的主人并未没有露面，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包含浓浓的反感：“‘复活’后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不要招惹CCG那帮家伙。”

亡君心有不甘，道：“他们也就仗着人数众多罢了，就算我们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待我们九君重新苏醒，足以覆灭他们！”他默默攥紧了拳头，显得很是自信。

“切。”回应他的是一道不屑声，音源在亡君的另一头，亡君直到这时才发现在场第三者的存在，不过还好，不是帝那种恐怖的存在。

苏醒的九君之中又多了一名。

“你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能在喰种与人类争斗的世界中成立并维持两边平衡的组织，又怎会简单？培育出来的搜查官精明能干，精于团队协作，即使是蚂蚁也有咬死大象的可能。除此之外，高层的七位特等搜查官也很强，甚至能与我们九君相互抗衡。没有恢复完实力的我们，现在绝不是对手。亡，身为第一位觉醒的你，不要像那家伙一样，把组织拉入深渊。”

那人还趁机贬低对方，语气里含着淡淡的讽刺。

“咳咳！”亡君伤势未愈，眼里布满了幽怨，对那个人的话很是反感。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欣赏：“暗君的情报永远是那么准确迅速，不错。”他刻意提高最后两个字的音量。

亡君没有做无意义的争辩，被称呼为暗君的人影点点头，回应道：“多谢帝的夸赞。”

“切！”亡君咬着牙，面露不甘之色。而帝顺势加入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面前的人：

“那个叫有马贵将的人，很强。”他追忆起那些往事。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留下的，偶然之下遇上了特等搜查官有马贵将，想摸摸这个世界的底细，他们之间的战斗不得而知。

暗君走上前，单膝跪在地面，举止恭敬：“大人对有马的评价很高啊！”这让她感到十分不爽，身为九君，她的地位应该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他对得起白色死神这个称号。”帝低吟道，言语透露出对那个男人的认可。

“在我面前没人敢称神！”暗君。抬起头，俏丽的容颜漫上一层冰霜：“我能杀了他，绝对！”

亡君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暗君与黑君齐名，默契度很高。但前者心机比后者更加深重，搜集情报能力一流，还会易容术。曾配合黑君绑架一国总统，依靠极其精湛的计谋全身而退，黑君擅长猎杀，而暗君擅长利用人的软肋进行布局，地位也更高。

即使是神也有弱点，作为第二位苏醒的暗君，她的实力处在九君前列，令亡君十分忌惮。

“不急。”帝露出半截手臂，肩膀腐朽许久，散发出微微恶臭。“那个人已经有了与十帝并肩的实力，你……不是对手。”手臂缩回，亡君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帝……竟然受伤了？暗君也很诧异，脸色归为平静，没有出声反驳，看来得让那个叫有马贵将的家伙多活些时日了。

“亡。”这声呼唤将一直排斥在外边的亡君拉入话局。暗君扭过头，不愿去看那家伙：被人打到濒死状态，若没有帝出手，恐怕早就曝尸荒野了，废物！

帝缓缓开口：“你的伤势是天诛造成的吧？告诉我，你与谁在缠斗，竟敢掷出君令，嫌命不够多吗？！”威严声打破先前的宁静与压抑，声音冲击在亡君身上，令他不住咳血。

君令既出，只论生死。亡君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与人死战，还落了个殒命的下场，这是他所不允许的，浪费许多珍贵材料才“复活”了组织的十帝九君，他不想计划还未开始就重蹈曾经的末路，这个蠢货！

“息怒……”亡君跪在地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诉说一番，暗君倒是很震惊，喃喃自语：“天诛……难道……”

“不是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应该只是他的传人，我不该败的。”亡君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他也很难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的确，如果真的是天诛，你也回不来了。”帝的目光落在远方，有些感慨，“他的传人吗？那还真是有趣啊！”

暗君这才把神经松弛下来，她对那个男人充满了畏惧，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没有死……

“他的身份。”“隶属CCG，我想亲手杀掉他，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属下定将那小子斩杀！”亡君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暗君忍不住道：

“让我去吧，我能乖乖让那小子死掉。”

“不必。”帝终结话题，冷笑连连，“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出天诛的，那小子先不用管，现在要做的就是潜伏，不要引起注意。天诛……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啊！”帝发出长长的感慨声。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叛变就好了，他们就不用花费这么多时间来到这个世界，还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是。”亡君思绪飘往别处：我一定会亲手杀掉他的！暗君用余光扫了一眼对方，不再追问。帝站起身子，身影正渐渐远去，并传来命令声：

“别再搞出大动静了，专心等待其他人苏醒。亡，记得将你原来的武器维修好；暗，收集后续有关CCG和喰种的情报，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降临，带来永世的暗影！”

“遵命！”两人应和，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剩余七个培养罐中，眼里闪着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