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王琳凯有些紧张，手里的书哆哆嗦嗦，半天都翻不开一页。陈立农坐他旁边，膝盖对膝盖，亲昵又可怕。

陈立农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最无害食草动物，同样是下垂眼角，陈立信还晓得戴个平光眼镜遮挡，陈立农就坦坦荡荡，校服里搭粉色格子衫，乖乖仔学生头，用最软一面示人。

也有同班女生尾随他回家，那时王琳凯正在院子里浇花，女生没注意到他，还拉着陈立农的自行车后座不依不饶。陈立农像是不会生气，自始至终好言好语，最后是王琳凯看不过眼，在花丛间直起身干咳一声，还被吊兰的枝叶打到了脸。

他穿一件墨绿长毛衣，围裙系出柔韧腰身，几乎就要融入绿植中。天气尚未回温，几滴浇花时溅起的清水凝在脸上，半天都无法蒸干。玫瑰的花期还有好久，他的脸庞被绿叶衬成最娇艳一朵。

“陈同学，他是谁？”

女人的敌意最准，连陈立农都未发现自己心跳加快。王琳凯拎着花铲含笑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是我mommy，简简单单一句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他定定神，说，“早跟你讲啦，我已经有中意的人。”

后来有好几次王琳凯都差点开口，想问那句中意到底是真是假，高中生总摆出端正妥帖一副笑脸，陌生人想亲近，再亲近都觉出隔阂。

现在他又坐在王琳凯身边，下午茶时间，他抱了一个速写本。他夸赞小陈太的耳饰好看，银质五角星上绘了猫猫头，与气质很合衬。王琳凯要取下耳钉给他，他摆手说会破坏光影，让人保持原样不要乱动。

贫穷的画家会用黑面包当橡皮擦，肉体饥饿也好过灵魂饥渴。陈立农用碳素笔画他的耳垂，再向上是耳孔，半遮半掩，越往内越是泛粉。王琳凯姿态僵直，连眼球飘移的范围都不敢过大。陈立农几度不知如何下笔，笔尖靠近纸上的耳穴，都会让他联想到亵渎。

他又从画本上方窥探到继母的嶙峋脚踝，内踝后有一处凹陷，天生就该被男人握在掌中。“王琳凯……”

他郑重其事念出这个名字，吓得被喊到的人赶紧坐正。

作者猜猜农农会说啥

作者愿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