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和吻

多感情预警，非唐亚专一

        亚瑟的记忆中有七个吻，分别有着亲情，友情与爱情。

        第一个吻是很小的时候，隐约记得是一个和蔼的老人。那时他还很小，所以他甚至不记得她的脸，不过那时的场景却奇怪的清晰———一个女人乘船出海，他们在岸边送行。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讨论着些什么，他不像其他孩子般有父母的陪伴，只是这个奶奶在训斥了低语的人群后牵起了他的手，说：“你会被神明保佑的，我的小亚瑟。”说完女人就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记得那气息，温暖却充满了如枯木般的朽烂味，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老人。亚瑟猜这奶奶应该已经死了。

        第二个吻是在老船王收养他时，看见他满身的血渍后给他的。老船王吻在了他的脸颊，没有收拾干净的胡渣有些扎脸，不过亚瑟很高兴他不嫌弃自己的肮脏。

      第三个吻有些奇怪，是在医院里。那时老船王焦急的冲进他的房间，牵起他的手就向外走，他甚至跟不上老船王的步伐。随后他们就上了马车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医院，看见了躺在床上即将逝去的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种和之前老人相似的味道，不过他更像是被雨水浸湿的软木，铺面的潮气和腐烂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而男人一见到他便说到：“特里忒……感谢你还活着……我很抱歉之前的事……我…”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他看清了亚瑟的脸，认出他不是所谓的‘特里忒’。然后男人乞求他走的近些，在他靠在病床前蹲下时，揽住他吻在了他的头上。也许不能算是吻，因为他只是抽泣着，“原谅我……” 等他起身站稳后，男人就已经死了。老船王只是在帮男人盖好白布后就带着他走了，奇怪的人。

      第四个吻亚瑟不确定能否将其定为“友情”，因为他认为这关系实在复杂混乱极了——赛门的吻。

他更倾向于将其认为一种被冲动打翻的占有欲。那是在一场很普通的社交舞会上，在他的极力要求下终于得到了老船王的首肯与赛门一同出席。这是他印象中赛门第一次公开的站在这种场合———红酒与玫瑰伴着宾客的华服在人潮中飘走，隔阂与偏见被放下而去迎接资本家们违心的奉承。这是亚瑟当时的印象，只是赛门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在此刻全都化为焦虑和不安。站在其近处的亚瑟能看见那只握着权杖的手上跳动的血管，居然使这原先白的不像话的肌肤沾染上了一抹不健康的青色。再然后他们就退场了，原先计划的由他发起的第一场舞都没有举行。

       然后他们开始争吵。语言越来越激烈，动作越来越狰狞，就像是积压多年的矛盾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亚瑟甚至都回想不起那时的自己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发怒。但接着他们就开始拥吻，不带情爱的混乱的情愫蔓延在他们中间，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那个时候没有人是清醒的。就像是为了发泄被抑制的感情般，毫无章法和理由的吻。这是亚瑟记忆中唯一一个被迷雾笼罩的吻，也是唯一一个不清醒的吻。只知道从那以后，他们就开始有了隔阂，渐行渐远。

      第五个吻来自一名女孩，现在她大概已经去世了。她很迷人，在那场无聊至极的交谊舞会上她居然从人潮中逃离，飞奔到那座庄园的后花园去。亚瑟好奇的跟上，却被告知她来的目的就是这儿，这座秘密花园她期待了很久，传说里面有个由月光孕育而生的精灵，美丽动人，被她祝福后的人们就会获得最甜蜜的爱情和最幸福的生活。亚瑟从没听过这种传说，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陪着女孩越走越深入，但这里枯草丛生，铁栅栏上爬满藤蔓，丝毫没有故事中精灵的影子。

      女孩可见的难过，在回去的途中甚至没有同亚瑟说上一句话。刚进大厅，女孩就被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拉住训斥，似乎在责怪她的无礼，她的高跟鞋上满是泥土，粉红的裙摆上沾染了不少花叶上的露水，变成紫色。亚瑟看出了女孩的胆怯，上前帮其解围，显赫的身份和耀眼的地位让女子将女孩推向他身边，并祝他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其实亚瑟真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单纯不希望那张甜美的脸上露出悲伤，那不适合她。二人也因此相识，倒也不错。

       可以意外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女孩的父母发生了车祸，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女孩身上，当女孩用着哭腔像亚瑟求助，诉说着年轻的自己不能胜任这重任，和对未来与生活的无限迷茫。

       亚瑟来时女孩的奶妈正在指挥佣人将新衣的布料拿去染黑，他认出其中有一件的布料是他送给女孩的圣诞礼便拿了回来，现在才刚过完圣诞节，节后的欢愉还未消散而女孩的屋子就被黑色的绸缎覆盖，不免有些唏嘘。

       空荡的二楼里隐隐约约传来抽泣声，听不真切，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女孩就要在几月后的成人礼上挑选合适的丈夫去蜕变为女人了，不知该不该为她惋惜，只是难受。

        进入未婚少女的闺房是一种极其失礼的行为，亚瑟并不想让自己的唐突使少女更加伤心，只是嘱咐了安慰的话语后就离开了，他想帮她。

       想法很快付诸于实践，他帮女孩打理好了家族的产业，在其他合伙人纷纷弃离时入股，在女孩伤心之余慢慢恢复其生机。就当是未送上的成人礼吧。

      他或许爱上了这个女孩。

       懵懂不清的感情蔓延着，少女对爱总是向往的，他们开始交往，但与亚瑟温柔的如潺潺流水似的细腻感情，少女的爱热情的就像炎炎夏日中的太阳，肆无忌惮的挥洒爱与情，这份热情也逐渐在二人中产生隔阂。

       少女从不认为爱情是慷慨的，她讨厌亚瑟对所有人笑时的温柔和如出一辙的体贴，她想要霸占这份爱，因为爱理应是独属两个人的秘密。只不过这份秘密可以让别人看见和羡慕。

       间隙越来越大，最终走向崩裂。

       没有挽留和依恋，只是很友好的道了再见。最后的吻伴随着女孩的祝福而来，他们相互祝福彼此能拥有最相爱的伴侣。

      第六个吻来自唐晓翼。存在于评论区。

他们接吻了，没有想象中那么缠绵，反而有股涩味，不知是谁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入唇边，随着呼吸交缠入舌腔，是咸的。分开时谁也没有睁眼，只是相依到天明。

他死了。

火化时出席的人不多，就只有唐晓翼的几个室友和唐雪。

亚瑟没有举办葬礼，只是带着骨灰盒回了爱琴海的那座小岛上，这是他一百多年来第一次回来。他买下来之前老奶奶的住所，在那里种了一颗桃树，是之前就移植到希腊来的品种，因此不用担心会活不了。还带了相机，拍下了沿岸风光，先前的研究所已经被拆了，许多孩子在那片空地嬉笑打闹。

他把二人的戒指和合照埋在了树下，收拾一会儿后走了。骨灰要还给唐雪，唐家有自家的祠堂，回国后与唐雪唏嘘几句便分开了。

他又是孤独一人了。

最后一个吻献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