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

陈凌祀再一次看见萧独活，应当是两年后了。

她自醒来后逐渐加大了训练量，现在的身手，就算没有回到最好的状态，下个地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萧独活在新月饭店最偏僻的角落定了桌菜，本想约陈凌祀出来，却发现这家伙大摇大摆的从客房方向的楼梯下来，旁边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

她竟然还和张日山认得。萧独活想，这个统领九门的男人，看着年轻，辈分上来说却高的离谱，张家的老妖怪，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张会长。

陈凌祀萧小姐。

陈凌祀的脸几乎没变，她一旁的张日山也是。张日山姓张，那陈凌祀呢、她靠什么活了那么久？

萧独活祀爷在这里住下了？修养的可还好啊？

萧独活见这人动作利索，不像是躺了十几年的模样，就算修养了两年，也没几个人能这样自由活动。

在她的嗅觉中，陈凌祀身上的腐朽气息不减反增，把这一桌菜的味道都给盖住了。

陈凌祀托张会长的福，得了个落脚的地儿

陈凌祀笑着在萧独活身旁落座，用手支起脑袋，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萧独活。

陈凌祀副官，女人之间的话题，回避回避呗……

她头也没回的给张日山撂话，毕竟二人从前同在佛爷手底下做事，这点面子总该给的，何况张日山也清楚，陈凌祀不会借外人之手做出对佛爷，对九门不利的事情。

萧独活闻言道是愣住了——女人的话题是什么、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陈凌祀等着张日山关了门后，迟迟没有开口，而是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在碗里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陈凌祀失礼了，刚刚外边儿有听仔。不过你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她完全没想到萧独活会喊自己出来，还是在新月饭店，这个全是九门的人的地方。

萧独活古潼京。

萧独活说话的声音很轻，然后从包里抽出一沓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陈凌祀的面前。

陈凌祀停下筷子，眯起眼睛看着照片上的生物。

这是一只黑色的蛇，很奇怪的是它却长了毛，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陈凌祀想起来了，这玩意在罗刹鸟记忆的某一个节点上见过，但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今萧独活带着照片来找她，要么是来问问题的，要么，就是来试探她的。

萧独活这个，是从古潼京里带出来的。

古潼京？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那个地点的名字。

萧独活你是不是去过那里？

陈凌祀佛爷不让进的地方，不敢。

陈凌祀说着，把照片推回去，又夹了一筷子虾仁

她当年只知道佛爷参与了一个神秘而庞大的工程，却始终没能知道名字，找副官套话的结果也是石沉大海，如今却在萧独活口中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看来这次谈话，也不是没有收获了。

萧独活听了陈凌祀的话，更加怀疑她身上气味的来历，但如果张启山真的不让九门人动的东西，在想要不惊动其他家族的情况下进入古潼京，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凌祀见萧独活不再说话，便放心的吃起菜来，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副官继续套话。

同时，她对萧独活是为什么来找自己的原因，也心存好奇。

说起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杀粽子，那么她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与粽子发生战斗后，身上留下的某样东西。

——罗刹鸟的记忆。

话又说回来，陈凌祀看见的这些东西，对任何人都是保密的，就算她本人，也没能完全解读出其中包含的信息，横贯几千年的记忆，几近包含了有记载的整个人类文明史。

她曾经试图投入的回想每一个细节，试图在其中找到有张启山插手过的斗，但也只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思考，不知不觉中入了神，房门外的声声慢听着陈凌祀呼吸都慢了，以为她又倒了，正欲推门时看见从里边出来的陈凌祀，一时间也以为地下的粽子跑上来了，闹出的动静好把日理万机张会长引了过来，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从此，陈凌祀就很少可以的回想那段记忆了。

那么萧独活，是如何找上她的？

说到底这还是个未解决的问题，但或许萧家还真能闻到这种“特殊的味道”…

她荒诞的想到，而陈凌祀不知道的是，确实。

陈凌祀和萧独活尴尬的谈话似乎到这里戛然而止，在沉默的咀嚼声中，陈凌祀忽然注意到，大厅中的两次闪光，她顺着那方向看去——张日山正拿着手机，给两个小孩拍照片，闪光灯都没关。

？？？

陈凌祀歪了歪头，萧独活被陈凌祀奇怪的动作吸引，也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

萧独活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