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许安然独自沉思了许久:“白屿忱这家伙...”
晚上洗过漱,关灯后,几人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了吗?”许安然小声问道。
“没有,可能是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孙佳妍揉了揉眼睛说。
许安然下床打开了灯,随后拎起袋子:“喝酒吧!”
“亲爱的安然同学,怎么会准备的如此齐全。”白霖兴奋地说道。
“嘘—小声点,班主任听到就完蛋了。”许安然笑着说。
几人将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修学旅行的夜晚不能少了酒啊。”孙佳妍满足地说道。
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几罐啤酒便下了肚,许安然眯着眼打了个嗝。
许安然举起了手红着脸说道:“我有问题想问...嗯,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的事。”
两人也都红着脸探出头:“据我所知,许安然貌似除了白屿忱,没什么别的朋友了啊?”白霖捧着肚子说道。
许安然摆了摆手:“诶,有那么一个朋友啦。”
“嗯...每当她看到那个男生时,总会不自觉地感觉心悸,还会不自觉地回避视线,嗯..还有,见不到会无端的想念,会失落,见到了又会很开心,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许安然托着下巴神色迷离地笑着说。
孙佳妍思考了片刻,瘪了瘪嘴问道:“所以让我们安然心动的那个男生是谁啊?”
许安然连忙摆起手:“都说了是朋友的事了。”
白霖打着哈欠:“那分明就是喜欢啊,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无端思念,思绪也会随着那个人变化。”
“不知道了...我要睡了...”话音刚落,白霖便倒在了一旁睡了过去。
许安然正沉思时,一旁的孙佳妍也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喜欢。”
她拾起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给林江言。
“我要见你。”
大概过了三五分后,她收到了回复。
“我在门口。”
许安然连忙踩着拖鞋跑了出去:“江言!”
“谁在那?”班主任探出头说道。
“嘘。”林江言连忙将她拉进狭窄的安全通道内。
林江言迎上她的目光,轻声开口:“怎么了?”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近,近到似乎能听到对方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少女原本就绯红的脸,变得更烫了起来。
许安然盯着他,怔了半秒:“我想确认...你的心跳会不会也和我一样。”
她踮起脚趴在他的胸前,随后仰起头望向他。
少女眸光闪动,当她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林江言慌乱又无措地眨着双眸,喉结也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你喝酒了吗?”
“江言,我好像喜...”话音未落,她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班主任老吴摇晃着几人大声说道:“快起来,就你们三个没起了,三个高中生不学好,大晚上喝这么多酒,难不成还要我给你们准备蜂蜜水吗?”
三人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互相看着对方的模样,笑了起来:“我们昨晚怎么睡着的啊?”许安然打着哈欠问道。
“谁知道呢,原来这就是宿醉的感觉,不想起床。”孙佳妍抓了抓杂乱的头发说道。
老吴拍了拍门框喊道:“我听到你们聊天了!还不快起来。”
“好的,这就起来,亲爱的吴老师。”白霖连忙站起身撒娇道。
老吴拍了拍手:“今天,我们需要清理沙滩上的垃圾,早做完早休息,迅速点。”
白霖抚着灼热的胃无奈道:“还是没能逃过捡垃圾。”
林江言这时走上前:“把这个喝了。”他递过一瓶蜂蜜水,轻声说。
许安然接过蜂蜜水,挠了挠头:“谢谢。”
“不过,你怎么知道...”
林江言笑了笑:“喝吧。”
一旁两人抿着嘴偷笑了起来:“你们聊,我们去那边。”
许安然正疑惑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串模糊的记忆。
“我想确认...你的心跳会不会也和我一样。”
许安然连忙摇了摇头:“一定是梦,不过为什么这样鲜明啊。”她独自垂头呢喃着。
白屿忱走上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听说你们昨晚还喝酒了?”
许安然顿时红透了脸,随后看着林江言的眼色,说道:“谁...谁喝了?”
林江言侧过头,掩口笑了笑。
这时,老吴拿着喊话器说道:“同学们,合照时间到了。”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摆姿势,唯独林江言将视线投落在许安然身上。
我们在最闪耀的年龄,喜欢上了最耀眼的人,懂得了最闪耀的事——初恋。
午饭时间前,老吴焦急地找到林江言:“江言,刚才医院来电话说你妈妈摔下楼梯受伤了,现在在市医院,自己可以回去吗?”
林江言顿时红了眼:“那我先离开了,谢谢您。”
随后他便到路边拦了辆出租,坐到巴士站,恰好赶上了回去的车。
上车后,他愧疚不已,倘若他没有松懈,没有参加这次修学旅行,就不会把母亲独自一人留在家里,母亲也不会受伤。
回去的路上,他望着窗外沉思了许久,来到这所学校后,一向孤立无援的他,有了要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可母亲身边却只有自己。
对于他而言,或许喜欢一个人都是罪过,他深知,自己是没有资格让心爱的人幸福的,他没有好的家境,甚至每天一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生活奔波,他仅仅只有十八岁,却要整日为了支付不起的水电费,房租,以及母亲那高昂的手术费而焦灼,原本许安然的出现,让他开始向往自己的未来,而如今,他又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午餐时间,许安然没能见到林江言的身影,便四处问,结果从老师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
许安然来不及思考,便向老师申请提前结束修学旅行,到车站时,却被告知下一趟巴士在两小时后。
她给林江言打去数通电话,却迟迟没有回应。
“你还好吗?”她发去短信。
许安然从巴士站跑了出来,拦了辆出租:“大叔,去温华市。”
司机满脸惊诧,刚想拒绝,许安然便开口道:“我会给你两倍钱的,三倍四倍都可以,最好快一些。”
司机听到后,连忙发动起车子。
路上,许安然忐忑地咬着手指:“肯定会自责,都怪我,偏偏叫他来。”
到医院时,已是下午四点,她焦急地跑进急诊:“您好,我想问...”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缴费窗口旁满面愁容的林江言。
不算医药费,仅仅住院一天,就需要他兼职临近一个月的工资。
“江言。”许安然连忙走上前去。
林江言向后退了几步:“你怎么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连同那冰冷黯淡的神色,似乎也在疏离着面前的少女。
“阿姨,还好吗?你还没吃饭吧?”许安然担忧地问道。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许安然垂下头自责道。
林江言皱起眉,冷言道:“你在可怜我吗?就因为我是独自一人,的确,我不像你,可以在温室中无忧无虑地长大,而对我来说,时间就像是金钱,我...甚至希望,自己不需要睡觉的时间。”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越发冰冷的语气,令许安然大失所望:“如果我不在乎,就不会听到消息之后立刻来看你。”
“以后随你便,我不会再为你考虑了。”说完,许安然便噙着泪跑出了医院。
林江言攥紧拳,回想之前两人的种种,自己虽是推开了她,但对于一个为自己着想,毫不犹豫奔向自己的人说得太过分了。
他思考了片刻之余,迅速朝门外奔了出去,可他却在人群中,怎么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正当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时,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外卖盒。
“饭,还是要吃的。”许安然在盒子上留下一个便签。
林江言自责地揉了揉有些酸涩又湿润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