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

最后三公里，对于这样一群充满着激情和热血的年轻人来说，精疲力竭又如何，有战友们在身边，相互鼓励着走下去，也不算难熬，终于“陈班长，我看到终点了！”远远的一处空地，是新兵连长赵子晨、副连长、指导员和所有的新兵排长们，看样子，仍旧在时刻监控着演习区的情况“太好了，终于到了！”十一个人的队伍渐渐开始有了些骚动“大家冷静，再坚持一下，小心蓝军在这边设伏。”刘武宁尽力保持清醒，终点前是大片的空地，他不得不多一份清醒，在刘武宁的提醒下，新兵们也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继续保持搜索队形前进……

几分钟后，赵子晨看着面前全副武装列队的十一个人，表情复杂“杨凯，陈政凡！”“到！“演习规定班长轻装参加，我需要你俩给我个解释。”“报告！”陈政凡抢答道“演习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轻装，后来……”陈政凡强忍着笑意抿了抿嘴唇，他看得出赵子晨并不是真的生气和严肃，甚至眼神里还有藏不住的狂喜“演习没规定班长不可以使用缴获物资！”“……”陈政凡的话让赵子晨一时间哑口无言“但演习规定不到万不得已，班长不能进行直接指挥。”“报告，”杨凯的声音便沉稳的多“我们没有参与指挥，全程由新兵自主完成任务。”“自主完成？”赵子晨顿了顿“你们知道自己的成绩吗？”扫视众人“三十七小时十三分五十秒，减员九人，就这片丛林，就那个粗制滥造的地图？”赵子晨语气一转“指挥员是谁？”“报告！”刘武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你怎么做到的？”“报告连长，进入演习区域不久，我们就缴获并破解了单兵作战终端。”看着赵子晨愈发严肃的表情，刘武宁的语气渐渐失去了底气，话说了一半便盯着赵子晨的反应“小兔崽子，”赵子晨突然笑了出来“干得漂亮！”带有兴奋和鼓励的一拳砸到刘武宁的左肩上，只是要忽略刘武宁灿烂的笑容背后强忍的疼痛“连长，不带您这么吓人的……”“你们一共休息了多久？”“不到七个小时。”“很棒，”这是个创造猛虎团新兵结业演习历史的成绩，如此短暂的休息时间赵子晨明白他们尽力了“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赵子晨看着刘武宁缓缓说道，不等刘武宁回答“炊事班准备了热乎的饭菜，后边的帐篷是你们的休息区，晚上七点跟着指导员和后来的队伍一起返回营地。”又看了看他们“有受伤的，卫生员在那边。”随手指了指“解散！”“是！”

新兵们看着炊事班准备的热乎饭菜，几十个小时的疲惫和麻木仿佛瞬间一齐迸发出来，准备开始狼吞虎咽，只是，刘武宁却仍在原地迟迟未动“武宁，走，吃饭去！”陈政凡和杨凯走了过来，伸手碰了碰刘武宁，却在走进后发现了异样——嘴唇发白，满脸虚汗，以及手上握紧至泛白的骨节，无一不代表着身体的主人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武宁……是肩膀疼吗？”杨凯回过神来，和陈政凡七手八脚的帮刘武宁解除装备，减轻肩上的负重，而杨凯和陈政凡的慌乱也吸引了其他战友的注意“武宁……”姜齐率先冲了过来，“我没事，没那么娇气。”刘武宁此时也缓和了一点，看着战友们慌张的关心，心底也泛上了一阵暖意“大家去休息吧，我去找卫生员拿点药就好。”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老陈，你带大伙儿去休息吧，我陪着武宁。”“好，老杨有事一定叫我！”陈政凡担心的目光扫视着刘武宁，还是转身带战士们去休息。

“怎么伤的？”“撞的，天太黑没看清。”“衣服脱了我看看吧。”“小李，他这……”之前的青紫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已经变得黑紫，肿胀也变得更为夸张，见卫生员始终眉头紧蹙，杨凯也是更加的担心“杨班长，”卫生员检查过后终于抬起头“杨班长，他伤的不轻，我先固定，他需要尽快到医院进行检查。”“这……”“班长，我这个？”“这边没有仪器，我判断不了，估计要拍片子之类的，咱们做不了，直接去医院吧，别耽误了。”“班长……”刘武宁看了看杨凯“先让小李帮你固定，我去找连长。”杨凯示意刘武宁安心，便急忙跑去找赵子晨申请用车。

待杨凯说明原因，赵子晨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老张！开车，医院！”“是！”终点处赵子晨并没有安排过多的后勤人员，而他自己作为这里最高指挥根本走不开，新兵训练中受伤入院又必须有军官陪同，慌忙之下只得派指导员开车陪同，卫生员只是简单固定防止二次损伤，不能确定伤情自是不能随意用药，以防影响医生判断，刘武宁在杨凯的陪同下，三人直奔医院。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车开不久，刘武宁就靠在杨凯身上睡的一塌糊涂，怕再碰到伤处，杨凯也是一路护着“车都开成这样了，这小子睡的还挺香。”“到底还是年龄小，这一路消耗确实大，他作为指挥员基本没怎么休息。”刘武宁睡的熟，车程又长，丝毫不耽误指导员张鸿骏和杨凯聊天“话说，老杨你们这次的成绩确实惊艳，但这边大路的监控基本没看到你们，走的哪条路啊？”“连爬两个悬崖，全程都在林子里，不得不说，还是年轻人体力好啊！”杨凯也是奔四十岁的人了，虽然有着常年高强度的训练，但毕竟不算年轻，体能消耗也是不小“对了，回头你和老陈还有这小子，一人交一份战斗总结哈，写详细点，我存个档。”“他也写啊？”杨凯看着靠着自己睡得哼哼唧唧的刘武宁，愣是看出了一种来自老父亲的慈爱“他不是指挥员吗？跑不掉的。”从后视镜里，张鸿骏看到杨凯的眼神里好像是一种慈爱又心疼的情绪，“咋，父爱泛滥了？”“我闺女刚过十三，还天天抱着他妈的胳膊撒娇忽悠零食呢，他也才十六，就差三岁，受伤了就自己扛着，父母也不在身边，还有心思安慰兄弟们别担心。”“心疼了？”“自家孩子谁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