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

两人沿着操场边慢慢溜达，也加进着对彼此的了解“我还有个问题。”“您问。”“通过了这项文件，哪怕你要完成学业暂退，可你完全可以提交审批手续然后直接回到原部队啊，你为什么来到了猛虎团？”“我放弃了，”冲着赵子晨满脸疑惑的表情，“连着拿命打出来的军衔一起放弃？”刘武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我出生在军区大院，狼牙的家属住的很集中，也就是说从小我的身边就都是特种兵，又因为是男孩，闲不住，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父亲就总把我带在身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们训练，我曾经以为大家都会是那样的行为方式，所有的兵都是那样骄傲，这种认知直到我四年前离开狼牙，重新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才真正转变，所以我放弃了直接转正，选择了按部就班的重新入伍，重新成为一名军人。”“可惜了，但是……有想法，”赵子晨认可的点点头。“没什么可惜的，我十岁能做到的事，二十岁一定也可以。”刘武宁的笑容里是释怀，是自信，也是意气风发“你会在这里得到你想要的。”赵子晨话锋一转“你的父亲，还在一线吗？”

赵子晨一顿“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又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有什么，”刘武宁也笑了笑回应“在，还在，四十多的人了，我劝过他离开一线，可......大家都知道那不可能。”“很正常，狼牙的兵都有一种傲气，能让他们离开一线的只有他们自己。”刘武宁认同的点点头，这种傲气，父亲有，龙叔有，启航、尹舟以及狼牙的其他人都有，自己……应该也有“对了，你认识张彦森吗？”“认识，他是我父亲的搭档。”“刘江是你父亲？”“对。”“这么说，我算你师兄了。”“啊？”刘武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是他俩训练出来的，特战指挥是你父亲教的，狙击战术上是张彦森的学生”说着，赵子晨又低头看了看刘武宁“这次，也是张教把你送来的。”“哦，那您一定认识尹舟了？”“对，他当时是张教官最小的学生了，后来，我们也做过几个月的搭档，我给他当观察手。”赵子晨点点头，他一直视这段经历为自己军旅生涯中最闪亮的一点“这么说你跟他也在一起过？”“对，连长，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刘武宁没有说出自己当时的真实身份，引开话题“聊天哪有什么该不该，随便问。”“您的成绩在侦察连是军政全优，作为我父亲和张教的学生，在狼牙也不会差，甚至还留过学，为什么反而到了基层，现在还来带新兵呢？”“那你又为什么会放弃直接转正呢？”赵子晨把刘武宁先前回答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和你一样，是一种个人选择。这种想法是我在特种部队提干以后产生的，尤其是后来上了军校，又出了国，这种想法变得越来越强烈，我认为，中国军人从来都不缺信念感和使命感，我们坚信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没有打不倒的敌人。这也是如今的中国可以如此强大的重要原因。但是，就像这种传统的观念会使我们更加强大一样，我们的新兵往往被训练的更加……平整，无论你入伍前是学生，医生，运动员，还有其他职业，无论你擅长的是什么领域的什么技能，到了部队，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我知道，作为一名军人，服从性很重要，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需要抹杀他们的长处。虽然现在有直招士官，文职人员，还有和你一样参加未成年人才培育计划的机会，但相对于全军来说这还远远不够。像运动员，他们除了有更加强健的体魄以外，还掌握着更加高效安全的提升方法；每年都会有一大批武校学员选择参军，他们只要稍加实战化的指导，整个新兵团体的格斗技术就会上升一大截。”“我懂了连长，”刘武宁点点头“这就像是狼牙每年的选拔集训，教员都要完全掌握所有参训人员特长，并在训练中加以偏重。”“聪明。”赵子晨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种选拔特种兵时常用的方式如果真正落实在了新兵们的身上，到底能不能行，到底适不适用，我也是在尝试，从小范围开始，从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开始。”两人一阵的沉默，这样的尝试确实需要勇气，也更需要时间去检验“好了，今天的聊天很愉快，回去训练吧。”“是，连长！”“低调点，别翘尾巴。”“是！”刘武宁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回到了训练场。

看着刘武宁的背影，赵子晨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事情豁然开朗，也说不清这次的谈话到底是让他了解了刘武宁，还是让刘武宁了解了自己，但这位年轻的士兵的确非同一般，年龄，经历，能力，思想，他真的……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