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医院

　　“小叶？”我叫了她一声。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用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得划了一刀，那伤口很深，殷红的血顿时就从纤细洁白上流下。

　　我立刻按住了她持刀的左手，大喊：“你做什么？自虐啊！”

　　其他两名室友被她的举动吓得愣住，站起来看着不知所措。

　　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背脊发麻，口中喃喃自语，听不分明说了什么话。

　　我想要制止她，可是晚了……

　　她推开我，挣脱了我的手，冲到另外两个室友那儿挥砍。我见状大喊：“快跑！”赶紧推开她。

　　我们两人纷纷摔倒在地上，好在阻止及时，两个室友都没有受伤。她们惊叫着冲出宿舍，奔走在走廊里呼喊救命。

　　我喘着粗气，心里也没有底，大叫道：“小叶你疯了！你做什么！”她伤口上的血流在地上，染在刀口上显得十分森冷可怖。

　　她爬起来肆无忌惮地朝着我冲来，那眼神仿佛同我有深仇大恨一般，仿佛她根本不是我的好友小叶。

　　好在我及时躲开，让她扑了个空。

　　虽然不知道她脑子出了什么毛病，但还是快逃走吧！

　　我直接向着门口冲去，却不想腹部出现殷红的鲜血，脑神经开始慢慢反映出痛的感觉。

　　牙齿打颤，不自觉地冒出了许多冷汗。但还是要强作镇静，我摸了摸腰，那把水果刀深深的刺了进去，不由得开始觉得天旋地转。

　　回过身，只看见她在笑。那笑容仿佛是什么计划得逞之后胜利的徽章，狰狞可怖，那不是我认识的小叶，她不是我的朋友！

　　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耳畔还有隐隐约约呼喊的声音，她似乎说了什么，恍惚间我只听到，她在说：“子规，疯吧！”。

　　我难以解释这件事，我也找不出解释来。她究竟是怎么了？

　　当我重新醒来，是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伤口已经包扎好，可是我一动还是传来阵阵剧痛。床边还有一台仪器，大概是显示我的生命迹象，或者是心跳？唉，算了，反正我也不懂。

　　不过我挨的这一刀这么严重吗？需要用仪器来显示？

　　强烈的痛觉使我立刻清醒起来，我知道，伤口很深，那把刀重重的全部刺了进去。能活着，也算是命大了。

　　回过头来一想，这是过了多久？

　　周围嘈杂声不断，这才发现我躺在医院内集中的床位上，旁边只是用帘子拉起来以作隔绝，身边没有任何显示时间的工具。

　　我忽然发现，除了腹部，我的左手臂也被包扎了起来。

　　我想坐起来察看，“嘶！”

　　可是伤口立刻作痛，令我难以忍受，只好停了动作重新躺下。

　　痛意渐消，我分不清自己到底还有哪里受了伤，唯一可见的伤口就是左手臂和腹部。

　　许是我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突然帘子“唰”的一声被拉开。我吓了一跳，来的只是两个护士而已，可她们面目冰冷，仿佛是无心之人。

　　“醒了。”先进来的那个高个子护士淡淡的说。

　　后面相对较矮的护士对着还被帘子遮住的地方说：“请你们先等等，我们要查看伤口。”

　　除了护士，好像还有人要进来。

　　“心肺正常，脑电波正常，伤口愈合的不错。”护士给我进行了几项检查，又询问了我的感觉。

　　我就是被捅了一刀，怎么心肺脑电波这些还要测，医生护士们是真的贴心到位。

　　护士们记录完毕后就出去了，随即进来的，是两名警察。

　　出了这样的事，校方一定被惊动了。

　　其中一名领导模样的警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而另一名高高瘦瘦的则站在他的身后。

　　我抬头想打量他一番，可是头顶的灯光很晃眼，警帽又被压的很低，看不分明。

　　“你好，”坐着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看了一眼，他姓祝。“由于你身体原因，我们就只能在这里询问你一些情况。”

　　我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好好配合。”

　　他先照例询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登记了电话号码，然后就应该要开始询问伤人事件的有关情况了。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警察说的，不是让我描述放弃情况，而是……

　　“你为什么要砍伤你的舍友？也就是学生叶楚。”

　　我一愣，说：“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抬了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被捅伤的是我啊。”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似乎有根鱼刺如鲠在喉，心在不断颤抖，他们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那位领导警察挑了挑眉，很是疑惑，道：“那请你说说情况。”

　　“是这样的……”我将事情的经过慢慢的，详细的叙述给他们听，祝警察做着笔录。“……我将小叶推开，然后都摔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个室友已经跑了出去，我也赶紧往外跑，但是她从我身后捅了一刀……就是这样。”

　　我皱着眉，察言观色。

　　可是他们两个却毫无表情，让我看不出是忧是喜。 　　他脸也没有抬，看也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根本不屑我的讲述，便说：“但是根据你三名室友的证词来看，是你拿着水果刀给自己的左手臂划开了，然后砍伤了叶楚的手臂。

　　在你要去砍另外两位室友的时候，叶楚推开了你，你和她都摔在了地上，在混乱之中，刀子不幸的捅进了你的左腹部。”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我脑子里“轰”地炸开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腹部传来撕裂的疼，可我却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头顶的灯光越来越亮，发了病的越来越白，照在这两个警察的身上。原本应该威严公正的人却在此刻，在我的眼中变得无比可笑。

　　仿佛心悸一般，双手心口不住的慌乱，无措。

　　他没有理会我，接着说道：“而且，你的伤口不是从背后捅进去的，而是从前面。”

　　说完，我震惊地坐在了床上。大脑已经暂时屏蔽了痛觉，剩下的只是发麻。大约是被吓得缺了氧，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坐也坐不住。

　　但我告诉自己必须立刻冷静下来。

　　咽了咽口水，平了平呼吸。

　　将事情经过重新回忆了一遍，确实没有错啊！我才是受伤的那个，我才是被害者！捅伤我的不是自己，是小叶。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解释？

　　不，所有颠倒的叙述都是出自他们之口，还有机会的。

　　我暗暗抓紧了床单，冷声道：“不好意思，我拒绝承认你们所描述的事情。我要求将当事人都聚集一下，我想和她们对质。”

　　我佯装镇定，可是心中却已经不住的颤抖。那个领导模样的警察忽然笔头一滞，但还是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我。

　　站着的高瘦警察却偷偷的笑着，那笑容仿佛是嘲笑，仿佛是轻蔑。但更像是得意，欣赏。

　　见他们不语，我又补充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是叶楚抢走水果刀的。”

　　“在你包里，我们发现了这些。”站在后面的警官突然说，“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看，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上面是金乌的画像。“是我画的，怎么了？”

　　“你再看反面。”他说。

　　这样的袋子电视剧里的警察都是用来装搜集到的证据的，可是，这画像能用来证明什么呢？

　　当我将袋子翻过来，查看反面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上面没有字，只花了许多的线。疯狂，杂乱，似乎是出自什么疯子之手。

　　我低着头，心中有些发怵，可是嘴上却强装淡定：“这不是我的。”

　　“现场中，除了学生的生活，学习类的物品和凶器之外，可疑的，就只有这些。”坐着的祝警官说，“而且上面布满了你的指纹。”他的话，无疑给了我巨大的压力和惊吓。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我坐在床上，汗珠慢慢从毛孔中渗出。还只是刚刚入秋，这秋老虎也是凶猛的很。医院里开着凉爽的空调，而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

　　上面都是我的指纹，这让我难以否认，但我从来没有像疯子一样画这么多杂乱的线。

　　“沈寒秋，你被诊断患精神疾病，有严重的妄想和暴力行为。”他的话语仿佛给我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慌了神，想要抓住些稻草救命，可是没有。“你难道瞎了吗？我现在难道像个神经病吗？这一定有误会！”多么苍白的解释……

　　“误会？”祝警官说，“我想没有什么误会，整个现场中，都是撕下来的画着杂乱线条的纸张。”

　　“什么？”我惊异的叫到。

　　他将现场照片丢给我看，那是我的宿舍。满地的血迹，满地的纸，满地的线。

　　没有证物，没有人证。虽说是大学生，可我不了解法律的具体条例，我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事件被颠倒，我的认知也被颠覆。

　　再想想……再想想……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