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如其来

期中考试要来了。

大堆大堆的练习题，试卷，作业便蜂拥而来。你有时甚至会被一道题纠缠一个晚自习，似乎永远也搞不清物理学的小车背上到底能背多少小木块。所有人都被接连而至的公式，单词，以及长到让人崩溃的古诗词搞得头晕目眩。但在这场考前战役之中，你却发现周深一天天地全然不紧张，悠闲地似乎不准备参加考试。甚至你在午休时抱着书吃午餐时周深已经早早吃完回宿舍睡觉，完全不去上午自习。有时候你看着他都会怒从心来，想不通他优异的成绩从何而来。

除了要搞好尤为重要的考试以外，你还有课外的舞蹈与钢琴兴趣班。这两项均为你母亲离开前所要求，尽管你并不喜欢会使你筋疲力尽的舞蹈与那颇为枯燥的钢琴。你父亲却希望你从事与他相同的职业——医生，他一心希望你上大学之后选择医学专业，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份工作收入稳定。

可你却并不喜欢这两者中的任何一项。你喜欢唱歌，想当教师，你希望去考一所师范学院后进修音乐——你放下笔，甩甩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诸如此类杂七杂八，而是专心去搞明白眼前的一摞习题。

午自习过后是一节化学课。你皱眉，化学老师上节课已经说过这节课要做实验，而你却不容置疑的有些害怕实验室的瓶瓶罐罐。当然最后还是逃无可逃去了实验室，换上白褂子，鱼贯进入。

进去之后有些意外的看到一般将近四分之一的同学已经正襟危坐，一字排开，其中还有一张你十分面熟的脸孔向你微笑着点头致意。你也向他点头，但脸上没有笑容——你面对着那些仪器实在笑不出。

组装仪器，过滤，蒸发，生成固体，稀释浓硫酸。实验有序地进行，而由周深为代表的一班同学也代替老师在做演示实验，老师看了一会儿似乎满意的点点头，匆匆走出教室，留下一屋子的人摆弄着仪器。

实验进行到最后一步，老师似乎有什么急事仍然没有回来。你正聚精会神地试图用玻璃棒导流，却突然听到远处几个女生略带惊惧的低声尖叫以及身边同学的倒吸凉气。

你疑惑的抬头，心底猛一抽紧，触目惊心。

周深的左手见溅上了大量硫酸，甚至不知道那硫酸是否经过稀释。他的脸变得惨白，周围有大片同学不知所措。你冲上去。

你一直是很喜欢他的手的。白白嫩嫩，骨节分明。

你拉过他的手冲到水槽边进行冲洗，随后从手帕上扯下一块布绑在他手腕上勒紧止血。你突然有些庆幸，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庆幸，继而缓缓地拉着他，一前一后，寡言的前往医务室，做进一步处理。

校医不在。你闻着熟悉的酒精味道，从熟悉的医药价边掠过，取下亦为熟悉的药物，按照记忆中无数次练习的步骤进行。你蹲在坐在椅子上的周课面前，与他平视，一步步耐心的给他上药。

周深凝视着你。面前的你突然与记忆中的那一个重合了，一样的温柔细心，一样的音容相貌，一样的久别重逢一样的惊喜，一样的耐人寻味。他突然觉得这是两个你之间第一次砌合得如此完美无瑕，第一次在过去的世界中寻找到你，第一次的内心的大彻大悟狂喜震惊。

你刚刚发觉你是如此的爱那些枯燥的医书以及治疗手段。你突然明白了刚刚的暗暗庆幸，你是庆幸你能够给予他帮助。你一向对他对你执着的在你看来有些可悲的感情感到许些内疚，你内疚于自己会耽误别人的大片时间，内疚于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超越朋友的界限，内疚于他会因为你的不时的冷漠而神情失落。

你不值得任何人这样爱你的，至少你自己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