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萧瑟 妖与僧】110.月里诉衷肠（2）

110.月里诉衷肠（2）

从未听闻萧瑟如此坦率地倾诉心声，坦率得令人不知所措，在洞口处偷听的无心望月一笑，是喜不自胜，也是心满意足。

在此之前，他看不透萧瑟复杂的心思，总觉得萧瑟对他用情虽深沉，却不纯粹。他时常寻思，萧瑟与他交好，并非单纯的两情相悦，而是为报恩，或是有所求，又或是占有欲作祟。可如今听了萧瑟一句「从此世间佳人皆过客」，他便知其心真诚如斯，万般由头皆是包裹一颗真心的外衣。

「我回来了！」无心步入山洞，放下手中木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星眸转向萧瑟，相视间，会心一笑。

而萧瑟格外平静，似乎知晓他已归来，心中料想适才的谈话被他听见了，却也不羞恼，只当若无其事，双眼却是秋波灵动，藏不住绵绵情意。

柴堆点燃，火星噼哩啪啦作响，越烧越旺，白烟弥散开来，释出浓浓的木焦味，略觉呛鼻。萧凌尘坐在火堆旁，取了根长树枝，轻轻拨弄柴火。

看着二人眉目传情，萧凌尘心里不大高兴，确切地说，是忧虑。他并不十分了解无心，无法像萧瑟那般付之信任，却也不好说什么，只低头静观火焰跳跃。

忽闻异响，三人警觉地侧耳倾听。静夜里，哒哒马蹄和吱嘎鸟鸣清晰可闻，逐渐靠近。

「撤离还是留守？」无心悄声道，「除了人和马，似乎还有众多飞禽？」

「那是鼬鸦的叫声，可能是巡兵入林，招惹了鼬鸦群。」萧瑟猜测道。

「鼬鸦臭名远扬，惹不得。」萧凌尘特意提醒没见过鼬鸦的无心。

「是。」萧瑟放下怀里的夯昊，起身走近洞口，看着婆娑树影说，「郊野山林之地，夜间不好认路，而且这一带是恶禽猛兽的栖息地，生人勿近。巡兵应该不会太多。」他提议道，「我们暂且留下，天明再离开。若有人来，就打晕丢出去。」

「好。」萧凌尘体力尚未恢复，也不想出去，于是三人留守原地，藏身暗处预备伏击来者。

月染山林，林间马道上，萧月离与其四名侍卫策马奔驰，身后有一群鼬头鸟身的鼬鸦穷追不舍。

鼬鸦栖息于林中，领地意识极强，对入侵者绝不姑息，而萧月离与手下人搜查时不慎踏入禁地，骚扰了鼬鸦群，便惹得它们一路追击。

鼬鸦虽不如鹰隼那般凶猛，却喜欢啄食人眼。在受攻击时，它们尾部还会喷出奇臭无比的体液。人若不幸沾染，则浑身臭气熏天，恶臭萦身十日不散，且水洗不净，用香亦难掩盖，不易去除。

萧月离好洁，惧怕恶臭染身，因此不敢与鼬鸦对战，只好一路狂奔，试图摆脱追击。

「侯爷！越过前方那片松柏林尽头有个小山洞，叫望月洞，我们去避一避！」侍卫石斛打马加速跑到前方领路，兰月侯与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鼬鸦群也不罢休，扑着翅膀疯狂追击。

他们打马疾奔了一路，越过松柏林，便望见一片陡峭的山崖，月色映照下，灰白石崖壁莹莹发亮。崖底灌木丛生，仔细一看，树丛间有个不起眼的山洞。

萧月离自马背上腾身而起，扑入灌木丛中，顾不上树枝扎身，径直往洞里钻去，四名手下也弃了马，尾随其后。

他们一踏入洞内，便有一道掌风扑身而来，那瞬间，仿佛千斤巨石撞击，萧月离一伙连忙侧身闪避，强劲的余波如浪潮涌向洞外，洞口处两株灌木随之连根拔起，横倒在地，空中一群鼬鸦惊鸣不已。

山洞里竟有人？！

众侍卫慌忙护在萧月离身前，而萧月离怔怔地望着山洞里的三人，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愁。他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萧瑟和萧凌尘，更没想到，他们竟然和小魔王在一起。

方才一招未得手，无心踌躇着，不敢再进招。见来者是萧月离，无心、萧凌尘、萧瑟三脸愕然。他们原以为只是普通士兵，不料进门的竟是熟人，还是个不能得罪的熟人。

三人想逃跑，可是漫天鼬鸦令他们望而却步。

月光暗了，但见一群鼬鸦盘旋于洞顶，灰黑一片，遮天蔽月。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空中眈眈俯瞰，吱嘎吱嘎的鸣叫不绝于耳。在适才无心那一招大伽叶掌震慑下，鼬鸦没敢入洞袭击，只在空中盘桓不散，似等候猎物出洞。

而山洞中一众人也只好原地不动，耐心等待天亮，等鼬鸦群退散。

「萧凌尘、萧楚河，你们与小魔王躲在这山洞里干什么？」萧月离问得直接，眼神里透露着现场抓凶的愤怒。最近暴乱不断，幕后之人仍逍遥法外，如今又在这偏僻之地撞见两名嫌疑人与魔王共处一室，他难免多加揣测。

「我们只是巧遇。」萧瑟与萧凌尘异口同声地澄清。

「侯爷。」无心解释道，「我去天启城途中被山贼绑票了，后来得幸逃离贼手，想寻路去天启城，无意中来到此地，巧遇与二位小王爷。」

众人不语，一致认为此言毫无说服力。连萧瑟和萧凌尘都不敢帮腔，而萧月离与其侍卫曾听说过魔王被山贼绑架失踪之事，当时便觉不可思议，今夜看见这小魔王生龙活虎地站在眼前，更觉其言不实。

「什么山贼有那么大能耐，竟能绑架武功高强的小魔王？」萧月离瞧向萧凌尘与萧瑟，怀疑此二人就是无心口中的「山贼」。

「好像叫张三还是李四？他知道我是魔王，怕事后追查，不敢自报真名。那日我水土不服，浑身不适，无力动武，一不小心就被他抓住了。」无心一脸淡定地瞎说。

「恶贼张三李四人在何方？我马上调兵去抓捕。」萧月离想找人对质。

「我不清楚地名。只记得那是一片林地，都是树和草，没什么特别。」无心信口说。

树和草随处可见，此言可谓毫无情报价值。

萧月离也早料到无心不会说实话，但毕竟无心是魔王，没证没据也不好说什么，便不再问了，转而说：「既然如此，想抓到恶贼怕是不容易。明日我便派人护送魔王去天启城。二位小王爷在外面游玩多时，也该回去了，正好与小魔王作伴。」

无心以访客身份来到北离，不想招惹太多是非，以免损坏两国邦交，此时不好推辞，便堆笑答应：「有劳侯爷费心。」

而萧瑟与萧凌尘自然不愿意回天启城，二人皆默然不语，没敢轻言同意。

「楚河、凌尘，你们怎么说？」萧月离再问。

「楚河有好些话想单独与皇叔一谈。此处鸟鸣声过于喧闹，明日再谈可好？」萧瑟恭敬道。

「皇叔，明日再谈。」萧凌尘也不想答复，静待鼬鸦群让道。

见无心这个外人在一旁瞧着，萧月离收起了逼问的架势，温声道，「好吧，依你们，明日再说。」说着，转身让侍卫往洞外放了两枚信号弹，召集兵马赶往此处，以防他们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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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