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萧瑟 妖与僧】84.夜幕暗网

84.夜幕暗网

天启城。

赤王府后苑，赤薇树下，萧羽对月小酌，手中翠玉夜光杯熠熠生辉，酒香熏醉了夜风，吹得赤薇枝叶摇摇曳曳，像舞娘带着醉意的舞姿。

三杯下喉，酒意渐浓，萧羽拔出了置放在石桌上的利剑，一剑猛然扫过，霎时狂风怒卷，一树赤薇纷纷飘落，残红铺撒了一地。

「好剑！」龙邪望着落花笑赞道。

可萧羽对这马屁充耳不闻，他正为明德帝召萧楚河回天启城之事心烦不已，无意听取称赞之言。「那份诏令发布已有数月，此时萧楚河应该在回天启城的路上，为何还追查不到他行踪？」他问侍立一旁的龙邪。

龙邪心里默默抱怨：萧楚河回来你烦，不回来你也烦，你到底想怎样？

他无奈地说：「殿下，再等等吧。六皇子至今不现身，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萧羽不悦地睨了龙邪一眼，冷哼道：「什么六皇子？只要萧楚河没回到天启城复命，便只是个草民而已！」

龙邪连忙低头认错，不敢反驳。

萧羽又说：「不管萧楚河打什么鬼主意，通往天启城的水路陆路都已设下埋伏，我就不信他有能耐从天上飞进来。」

龙邪扬嘴一笑，应和道：「白王也有所部署，他也一样不希望萧楚河回归。任凭萧楚河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安然闯过重重杀阵。」

萧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仰望遥不可及的明月，愤然道：「父皇始终偏爱萧楚河，他若回来，那个位置迟早是他的，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绝不能让他再踏入天启城半步！」

龙邪不解道：「如今萧楚河靠山已失，昔日与他交好的王侯将相，世家大族，几乎被铲除殆尽，纵使他重返天启城，也不可能如昔日那般受众人拥戴，他想东山再起并非易事。殿下何必如此烦忧？」

靠山已失？萧羽不以为然，瞅向龙邪说：「你搞清楚了，萧楚河最大的靠山不是萧若风，而是父皇。只要父皇器重他，即便他是个残废，也能轻而易举地骑到我头上！」

龙邪默然不语，唯有摇头一叹。他知道萧羽从来不把瞎子白王放在眼里，可却格外在意萧楚河，在意得像梦魇牵魂。仿佛只要萧楚河还活着，萧羽便无法安宁度日。

同一月空下，白王府中，萧崇也在为萧楚河封王之事忧心忡忡。

窗台边，月光映照，一盆蕙兰花姿优雅，香气盈盈。白布罩目的萧崇站在花前，手掌一伸一抹，一朵蕙兰如蝴蝶一般翩然飞到了他结了厚茧的掌上。他将花凑到鼻前细嗅，花香浓成焦苦味，苦得像暗无天日的永夜。

他捻着花品味许久，直到一人敲门而入，他才回过神来，转身问来者：「邵翰，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被唤作邵翰的男子，是萧崇的谋士凌邵翰，他摇头答道：「没有。六皇子至今仍潜匿不出，兴许是察觉到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不敢轻易现身。他有百晓堂帮忙，探查情报并非难事。」

萧崇稍加思索，问道：「他应该尽早回归才是，怎会毫无音讯？莫非赤王那边的人已经得手？」

凌邵翰说：「若是已经得手，他们的人马早该撤退了。可是据探子说，他们不仅没撤人，还增派了人手在天启城附近设下埋伏。」

萧崇淡淡地笑道：「赤王处处与我作对，竟在此事与我同心。他表面上风流放荡，暗藏的野心可不小。」

凌邵翰点头道：「赤王向来与六皇子不睦，他自然不希望六皇子回来。」

萧崇又问：「邵翰，你觉得萧楚河还能平安回归吗？」

凌邵翰想了想，答道：「我不知道。若是普通人士，必定闯不过重重杀阵。但六皇子并非常人，他总能作出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萧崇拳头猛地一攥，低喃道，「是啊。只要他还活着，便有可能卷土重来。必须在他回到天启城之前将他除掉。」

凌邵翰轻叹道：「百晓堂一直暗助六皇子，也是个大麻烦。」

萧崇也叹了一声，说：「姬堂主武功高深莫测，单凭怒剑仙一人，恐怕很难与之匹敌。」

窗外，夜风时急时缓，一片阴云遮蔽了明月。黑夜很长，长得像一场醒不来的恶梦。

一处僻静的庭院里，一只苍黑的大鹰囫囵吞食一盆切成大块的鲜牛肉。

苍鹰之侧，姬若风点燃了一封简信，静看灰烬散入黑暗之中。

「竹。」他轻轻唤了一声。

「堂主有何吩咐？」名唤作竹的弟子出现在其身后。他双目失明，拄着竹竿。

「替我向姬雪传个话，让她尽快回百晓堂主事。」姬若风将一块令牌递给竹。

「堂主要离开百晓堂？」竹恭敬地接过令牌问道。

「楚河传来消息说，夜鸦未死。我要去调查清楚这件事。」姬若风昂首仰望明月穿云。他也曾怀疑过夜鸦未死，可是自从前年七宝山事件结束之后，关于夜鸦的线索就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两个月前，有一些灾区的难民进了天启城不久就人间蒸发。百晓堂派了一批弟子去寻查，其中一位弟子在追踪线索时遇见几个怪人，被其重伤致死。那名弟子临终前说那些怪人武力强悍，不畏疼痛，但失去神智，只会听令行事，症状似与前年夜鸦炼制药人极其相似。

后来，他们欲再深入查探，却音讯杳无，参与查探的人马似乎都已遭遇不测。

如今接到萧瑟来信，姬若风便决定亲自去查探个究竟。

「堂主，今日怒剑仙颜战天入了天启城。」竹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我知道。颜战天是为我而来的。」姬若风说得轻淡。

「前年六殿下离开天启城之后，被一名剑仙级别的高手重伤，莫非是怒剑仙？」竹猜测道。

「看楚河的伤，不像是颜战天所为。」姬若风望向一片漆黑的夜林，若有所思。

「难道是孤剑仙洛青阳？」竹又问。

「不是。洛青阳一直在慕凉城闭关。」姬若风说。

「不是？」竹没再追问。怒剑仙颜战天传授白王剑法，而孤剑仙洛青阳是赤王的义父。除了此二人，竹想不出还有谁想杀萧瑟。

「那人并非江湖中人。」姬若风说，「除了江湖有名的五位剑仙之外，还有一些隐藏不出绝世高手，百晓堂未列入榜中。他们实力深不可测，甚至可能强于江湖武榜之首。」

「宫里的高手！」竹恍然道。他不禁担忧起来：颜战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的黑影。

姬若风没有回应，转身戴上恶鬼面具，纵身一跃，乘风而去，奔向黑暗深处。

这一夜过后，姬若风便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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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