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谈判

全商联自然有全商联的做法，这一点谢芳华从五年前便已经知晓，但是作为商人便注定要和官府牵扯到一起，因此即便是被称为皇后之家的谢家，也是全商联中某些商人的保护伞。

但是在全商联的总会，谢芳华所熟知的人，眼下却只有一个，便是因为与北凉交涉而称为数一数二的大商人的红家旁系小姐，红罗。

谢芳华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脑海里尽可能的想着措辞，许久，谢芳华叹了口气，商无利而不往，看来这次朝廷必定要‘大出血’而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全商联为朝廷争取到最有利的条件。

“诸位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商人，因此想必对谢芳华今日前来大概也有一定的了解，既然如此，谢芳华便直接开门见山好了，希望诸位可以在衡州水灾的危难之际可以伸出援手，其中需要的酬劳会有朝廷户部以及衡州受到庇护的世家进行支付，人员派遣请尽量在三天之内筹集，若是如此，谢芳华代表扶摇皇后将对诸位感激不尽。”

看着谢芳华低头，坐在座位上的人开始小声的探讨起来，衡州水灾的影响力樊大，并非是可以一朝一夕便能够解决的存在，因此光光是引水和建设沟渠这一点，所需要的东西，便已经需要相当庞大的数字，而现在的朝廷，并不见得可以有那样多的银两，而且衡州的士族和世家在此次水灾中良田，商铺，以及府邸都被淹没，想要支付这么一比庞大的银两自然是难上加难，因此，谢芳华的话，不过是一句空话。

“谢小姐，商人讲究兵贵神速，然而在衡州这么久，全商联对衡州大水之事一直知晓，却始终什么都没有做，谢小姐觉得是为什么？”

谢扶摇微笑：“全商联不想将自己的银子投进去打水漂不是么？”

谢芳华的话引起了全商联众人的嘲笑，打水漂啊，这谢小姐倒是形容的很确切，刚刚提问的男子却显得脸色一红，随后驳斥道：“是因为那样做没有价值啊……”

“价值？”谢芳华冷笑：“那么诸位以为何为价值？”

众人住口，收起了刚刚的大笑，价值难道不就是金钱么？

“价值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到底算什么？作为商人，所需的关系无非是买卖罢了，既然是买卖，那么就会有交易对象的存在，整个大夏的总人口大概是三百万，而现在却是有十分之一的人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商人所应该拥有的东西是什么？只是保全自身么？不是的吧，商人虽然应当讲‘仁’与‘义’，那么何为‘仁’何为‘义’？”

“难道在诸位的眼中，所谓的仁爱便是在他人受难之前，最先的保存好自己的东西，即便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足够生活，甚至还可以救助他人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藏起来，即便他人为了那仅有的一点实物甘愿卖身为奴，你却依旧看着他们在眼前饿死？难道这便是你们的商人的‘道’与仁爱之心么？”

“那么若是如此，芳华倒是觉得商人若是连作为人最简单的仁爱之心都没有的话，那么即使拥有再多的财富，也不过是金钱的奴隶和吸金的怪物罢了，若是全商联的行动需要世家打个样，那么谢芳华愿意首当其冲，将谢家的财帛贡献出去。”

听了谢芳华的话众人沉默不语，一直以来，众所周知的谢家的大小姐，便是谢家的扶摇皇后，然而，却未曾想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谢芳华，竟然也是如此锐利，话语如刀。

但是即便如此，谢芳华手上的牌还是太少，并不足以说服他们。

在经过了漫长的沉默过后，谢芳华悄悄攥紧了手心，果然被他们发现了，那些空头支票和语言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手段罢了，而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说实话，此次衡州水灾，即便是无需各位伸出援手，甚至无需世家的努力，只要王谢两家愿意出手，莫说是帮助区区的三十万人，便是五十万也不在话下。”谢芳华抬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知道在座的诸位可曾调查过，王谢两家的所有资产？”

“什么？”其中一位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抬头：“难道说王谢两家准备倾尽家财？”

“怎么会？”谢芳华微笑，还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我谢家的资产可没有少到那种地步。”

“芳华和庭公子，这些年一直在诸国收集各种奇珍异宝，而直到现在，庭公子依旧远在凤翎，而庭公子手上所用的牌却是比芳华要多得多，若是谢家书信一封，只怕凤翎国多年的陈年老米，也应该会火速送到大夏，而人手嘛……”

“芳华与北凉王有过数面之缘，而且北凉多胡族，芳华以为，要是请皇后娘娘在陛下那里说几句好话，自然也是有办法的，而且据说胡人身强体壮，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大多没有什么工作的样子，想必即使是以低价应该也可以请来大量的人马才对……”

谢芳华微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难道芳华小姐，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站起身，愤怒的拍着桌子，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要请全商联帮忙的，现在却好像有没有都一样似的。

“胡族向来在草原之类的地方游荡，所以身份什么的自然不算清楚，当然芳华也想过可能会有细作之类，只是芳华倒是觉得，只要朝廷愿意让他们跨过边界，并给予一定的好处，并且在大夏给予新的身份，想要安定在此的必定会比细作之类的要多的多，更何况衡州那边，张天师已经带着弟子先行前往，天师有天道庇佑，自然可以一路逢凶化吉，这衡州大水只要天师做了法，想必不过数日便会也会退了下去……”

看着谢芳华自信满满的笑容，众人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有些喘不上气来。

谢芳华看着坐在一起的男女老少，谢芳华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小声的提问道：“只是不知道到那时，全商联会被置于何地呢？陛下和皇后娘娘是否会生气呢？而且身为大夏子民不去救自己的同胞，反而要依靠胡族的外人去救，会不会被人唾弃呢？”

“你……”

谢芳华，看着像是蹲坐在板凳上大概已经有花甲之年的老头，微微一笑：“至于那时会如何，只怕就不是芳华可以操控的事情了……”

红罗看向谢芳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果然不愧是谢芳华，恩威并施……

“只是若是诸位愿意按照芳华之前的条件去做，虽然诸位许是眼下无法赚的什么庞大的利益，但是至少会得到衡州百姓的信任，百姓的信任这种东西应该便是民与商之间的大义了吧，而这信任便会转化为钱，水灾过后，只要经历一至三年左右的时间，被淹没的土地则会变得十分肥沃，想必诸位应当不会猜不到这么浅显的道理吧……”

看着谢芳华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手上的文戒，卫风坐在门口，总感觉她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她眼下所有的语言好像都是拖延之词也说不定，卫风看着谢芳华脸上狡黠的笑容，以及越来越自信的微笑，忽然间脑中闪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