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绽放（15）

“我不知道。”铃兰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放下这一段感情。她左右不是，没办法，只能敷衍，“找个人嫁了就好。”这只是回答自己。

这句话中伤这里所有人，也是伤透了自己。

“找个人嫁了就好。”吕竹苓也说，“只要成了家，生了孩子，就没有放不下的感情。”吕竹苓也知道丁香这辈子不可能嫁人，可是她能怎么办？她不能让自己的姐姐一直跟着丁香这样子。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对丁香有一分一毫不正常的感情，只能是姐妹。几乎没有人希望她们在一起，就算丁香一辈子不嫁人，就算铃兰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们也绝无可能。

“竹苓姐姐说得对，没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滚滚红尘，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丁香说，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说，“只有我不能生育，无法嫁人是不容更迭的。”丁香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已经千疮百孔。她就算不这样，她也不会嫁人，哪有人会舍得把根植在心里的树，连根拔起后丢弃。

“丁香。”吕清霜看着她，作为她的母亲，她自然知道丁香的性子，她爱铃兰，喜欢看她笑，只要铃兰一句话，就算午夜时分她也可以从苏州马不停蹄跑到这里来。她可以无所不能，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只要铃兰一句话，她可以抛弃一切。

“没事了，我去休息一下。今早没有睡觉，我去休息一下。”丁香用手捂住眼睛，嘴角笑嘻嘻，说，“其实醒来能不能见到铃兰也无所谓，丁香畔的丁香花都活得很精彩。”丁香放下手的时候，泪水夺眶而出，所有的不舍，委屈，在此刻，一涌而出。她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抽噎着，最后还是一把抱住铃兰，说，“我真的一点点也不希望你嫁人。但是，只要你幸福，又有什么关系？在不久后，你会有一个孩子，长的跟你一样漂亮。若干年后，你的孩子也会到三岁，不知道那个时候，你是否还能惦记起我们的初见。”

“这是说什么话？”铃兰也是心里微颤，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整颗心脏就像被聚拢在一起，每一下跳动都钝痛。铃兰狠狠咬一下嘴唇，随后叹口气，才跟丁香说，“以后我的孩子会叫你干娘，等到她三岁，我们俩就带着她去丁香畔，告诉她，当年你也那么小个，特别可爱。”

“那可是说好了，等你孩子出生，可不要叫我姑姑，要叫我干娘。”丁香松开她，她知道铃兰也哭了，只是不清楚她为何要哭。摆脱自己，对她而言，应该是好事。

“说好的，我不会骗你的。”铃兰刮一下她的鼻子，说，“我虽然经常骗你，但这次，绝不骗你。”

“那我去休息了，真的去休息了。”

“我也困了，我们一起去吧。”

“那我去客房吧。”

“一起吧，小时候就这样。”

“铃兰花要开了，我该成熟了。”你要嫁人了，我该放手了。丁香一个人去到客房，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睡过客房。

丁香合上门，蹲在地上，抱住自己，一言不发。门口也听不到里面发出的一点声音。

小小客房里，小小的人，忍着疼痛，打开小小的心房，放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