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绽放（5）

蒋辰月不再听她们说话，她醒时叫吕姑洗带着她在府里走走看看，大致熟悉了周围环境以及谁住在什么地方。她记忆力一直不错，只是简单带着她走了一圈，她已经能记住一个大概。她直径来到吕木槿的房间，房间的陈设与暮春在蒋府房间一模一样，若不是对外面不甚熟悉，还要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她来到这儿的时候，蒋嘉月并不在房间里，只有暮春一个人，她正在梳妆。

蒋暮春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蒋辰月，边说：“好久不见，长高了些。”她仍在打理她披散着的乱糟糟的头发。

“是啊，真快，都一年没见过你了。”辰月也感叹，“一年年梨花也知道要长高，何况是人。”

“听嘉月说，你们去年去了兰家，不让你进去？”暮春把头发盘好，站起来，她倒是与去年相比较，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束发让她看着比较成熟。

“去了，门口的梨花换成了桂花树。我没有见到外婆。”辰月有些遗憾，每次去兰家都是无功而返，究竟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外婆？

“你外婆早死了，你当然见不到。”暮春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道消息，但是暮春说的时候却很坚定，没有一丝猜忌与怀疑。

蒋辰月一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直摇头，她记得前两年去兰家都是外婆说不让她回去，她记得那时候是九畹出来说的，那时候她就没有看见外婆。母亲死后，她一直没有见到过外婆，可是如果她老人家与世长辞，为何没有出葬？百善孝为先，入土为安，都是规矩。她看着暮春从容的样子，她知道她没有骗自己，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一年？他们是怎么处理外婆的？

“我是不信堂姐所说。”

“等回去，再叫嘉月带你去看一下。就强闯，你看一下你外婆在不在。”

“我外婆是不爱我，才不愿认我。”她宁愿相信这个，也不愿意相信外婆已经不在人世这事。“我记得外婆以前对自己很好，只是没有母亲，自己也更加落魄，外婆怕丢了颜面，才不认我。”

“可你别忘了，无论你母亲是什么模样，她回到兰家，你外婆是怎么对待她的。”

蒋辰月回想着。往年，无论是平常还是节日，只要兰浸溪带她去兰家，外婆都会准备好很多饭菜，也会叫他们多留几天，还会劝母亲别赌博，就算外人如何说母亲不堪，外婆都不会说一句，她记得外婆跟她说过：“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女儿，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人，是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我的人，是换季会叫我注意身体的人，是即便老去也叫自己母亲的人，是老天馈赠我最美好的礼物。”更是贫贱或富贵，那都是她生命里不可割舍的一个人。

蒋辰月想着，竟悄无声息热泪盈眶，不知道是替母亲感到幸福，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外婆那么温柔，我什么母亲对自己却狠毒，在母亲身上完全看不见外婆的影子。

蒋暮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又抽出手帕，递到她的手里，说：“都不是小姑娘了，不要总在外面哭。丁香都知道。”暮春说丁香名字前，显然犹豫了一下，声音也软糯了点。

蒋辰月擦干泪，说道“才没有哭，是你看错了。”她说这话，可把自己逗笑，接着说，“等我回去，我再去找外婆。我一定要见到外婆，就算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也要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