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绽放（3）

“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些什么了。”铃兰看她一直小孩子性格，也不是办法，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嫁人，就像每逢五月，铃兰和丁香就会绽放，是无可避免的。

“知道什么？我也是丁家人，你为何不能跟我在一起？只要你不成亲，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擦掉眼角不听话的泪水，花尽所有的心力去掩盖悲伤，才挤出一丝笑，极不自然。

“你要剥削我生儿育女的权利吗？”

铃兰想生儿育女，想有一个完整的家，跟任何一名男子都可以。她不想囚困在一所满是丁香的牢笼里，她要出去，想尽一切办法出去。

听她这么一说，丁香也闭了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太自私，完全没有问过她究竟想要什么，这么多年不过一厢情愿，她的喜好，所有的悲欢都是自己一个人上演着没有身份的戏码。

丁香乖巧松开手，不知为何点了头，“姐姐说得对，姐姐跟我在一起是委屈姐姐了。以后不会了，最后几天，我多陪陪姐姐可以吗？脸上虚假的笑意终究还是消失，也不愿意在她面前佯装不在意。

铃兰本不想答应下来，可不知为何，心里阵阵抽痛，尤其是直视丁香的时候，有窒息感。“好。”她看见丁香眼里，在她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光芒万丈。

“姐姐，我好困，我想睡觉。我明天醒来，能见到姐姐吗？”丁香脱了鞋子与外衣，钻入被窝，小手放在外面，想去触碰她的手，可最终还是收回来，捏住被子。丁香也许是真的累了一天，她很快入睡，可嘴里依旧念叨着她的名字。

吕铃兰不言语，看见她眼角隐现的泪光。这一瞬间，她才知道，或许在她的心里，自己真的很重要吧，可她不知道，她重要到无人能替代。

吕铃兰出了门，把门小心带上，生怕惊扰了梦中人。她走到庭院，月色下，庭院里铃兰旁，丁香正在枯萎。铃兰蹲下，银光下的泪水更是显人楚楚可怜，她摘下一株铃兰，放到旁边丁香上，说道：“本该是绽放的时节，为何要靠近铃兰？明知会枯萎，为何还要年年如此？”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你说呢？”辰月披着外衣，目光一直看着一大片铃兰，缓缓走过来，夜色的笼罩下，还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身影单薄。之所以只有她一个人，那是因为嘉月正在跟一年没见到暮春叙旧。

“辰月？”吕铃兰略疑惑看向她，对她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只知道她是姑姑前两年领养来的女儿，具体多大岁数也不清楚。她问辰月，“你不去休息一下吗？”

“没什么好休息的，倒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关于你，也关于我。”辰月说道。辰月也是一个人呆着无趣，出来走走，既然遇见了，倒不如也叫她来解答心里疑惑。

吕铃兰更是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跟辰月有交集，这不算熟悉的人之间能有相同的问题？同样，也是出于好奇，她还是允诺。

“假如有两个人能让你动心，如何选择？”辰月问。

“这个我回答不了，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我只把丁香当成妹妹，至于栗玉，我都不曾见过几次，更别提动心。”她回答斩钉截铁，反而质问她，“你这话是问你自己吧？如果对两个人动心，最好就是对其中一个人死心 ，一心一意对待你所认为正确的人。”

“我知道。我再问你，你对丁香真的没有感情吗？”

“我说了是妹妹。”铃兰站起来，她该庆幸现在是夜晚，辰月没有看见她脸上的清泪，否则这样的谎言就会在日光下，被泪水无情戳破。

“你看这丁香，都没开，便枯萎了。”辰月也听出她不耐烦，毕竟一次面，就这样问她，搁谁身上都不会开心，只好跟她聊别的。

“是啊，也不知道这东西图什么。”

“谁知道呢？”辰月打个哈欠，接着说，“丁香靠近铃兰，就意味着靠近死亡，可还是年年靠近，年年不等绽放就枯死。”

“丁香也可以独自绽放，靠近铃兰干嘛？丁香也得人垂爱，不知道为何这里的丁香要接近铃兰，路过的人都会疑惑。”铃兰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丁香要靠近铃兰。

“可是他们不知道，丁香本就是生长在这里，铃兰也是，这是它们的归宿，年年如此。”辰月说，“摘种的人或许没有想过，丁香靠近铃兰会死，可是她们长大了，彼此靠近了，他们才知道，可为时已晚。丁香已经爱上铃兰，即便知道会死，还是会去靠近。”

“你在这跟我话里有话？”铃兰讽刺她，“你说话跟暮春真是一模一样，指桑骂槐，也是，我小姑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