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

护士以后这孩子肯定特别健康，您看看？

游奶奶慈祥地看着啼哭的婴儿

游奶奶老头，你来抱抱

游爷爷为……为什么你不抱？

游奶奶让你抱你就抱

游爷爷慌乱地在衣服上来回擦擦自己的手，然后极其慢地接过了婴儿，两手固定在一个位置都不敢动，全身似乎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游奶奶别抖啊！我来看看……

游奶奶太好了，太好了……

护士瞟了一眼僵在门口的游爸爸，还想劝劝这个男人

护士哎，先生，您先不要在意性别，那可是您的骨肉呀，您去抱抱呀……

游爸爸走走走，我先想想，别烦我

护士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她皱皱眉头，便打消了继续劝的想法，转身忙去了

游奶奶对了，你来抱着，我去看看小禾

游奶奶佝偻着身子，费劲地扯过来一张凳子，搬到游妈妈的病床边坐下

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游妈妈的额头，像是抚摸着一个虚弱的猫一样

游奶奶小禾，小禾？……

游妈妈睁开眼睛，头转到游奶奶这边，眼里没有一丝光泽，只透露着疲惫与黯淡

游奶奶小禾啊，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生了个这么好的孩子，以后就安心着吧！

游妈妈……

游妈妈又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游奶奶只当她过于虚弱没力气说话了，就站了起来

面对着游爸爸，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低着头越过他，来到游爷爷旁边

游爸爸沉默许久，转身走到产房门口

游爸爸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游爷爷你真的都不看一眼你儿子？

游爸爸儿子个屁！！！

游爸爸又吼了一句，转眼消失在门口

游奶奶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游爷爷好了，好了，他走他的，咱们先照顾孩子和小禾吧

游爷爷再说了，他可能自己静静，就想开了

游奶奶哼了一声，听从了游爷爷的话

渐渐地，到了傍晚，天气转凉，天空挂上了阴幕

夕阳落下，银星挂上了天空，忽明忽暗，被阴云环绕着

淅淅沥沥的小雨光临了，滴滴答答，声音中参杂着悲与喜。世间蒙上了一层薄纱，现出一种朦胧的奇妙

游奶奶在医院的窗台边，注视着外面似虚无的景象，目光显得有一些呆滞

心中像五味瓶被打翻一样，很不是滋味。曾经，她也是大家闺秀，受到家人的宠爱与认可，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可她的儿子为什么……

游妈妈妈……

游奶奶哎，小禾怎么了？？

游奶奶回过神来，急忙来到游妈妈的床边

游妈妈孩子呢……

游奶奶在保温箱里呢，你有没有难受？

游妈妈没有……

游妈妈我是不是……生了一个女孩？

游奶奶没关系没关系，女孩男孩都一样，都喜欢！

游妈妈不是……

游妈妈眼中没有一丝的光，只有黯淡与呆板

游妈妈为什么是女孩呢？

游妈妈等我过几年，要生个男孩……

游奶奶沉默了，她现在不知如何应答，心里一阵带着颤抖的疼

他们没有一点重男轻女的观念，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有？？

她本以为做个好婆婆，家庭就会幸福，谁知道她做了好婆婆，却有个如此奇怪的儿子和儿媳妇

她转身望着坐在保温箱边，捧着电话的游爷爷

电话开着免提，游爸爸的骂声在这安静的医室中显得很震耳

游爸爸不养！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把这个小孩送走也不管！

游爷爷不是……

未等游爷爷说话，电话便被粗暴地挂断了

游奶奶我现在能骂他么？

游爷爷看看老伴，轻轻抚摸着保温箱的面

他充满沧桑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游爷爷你说，他们要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话……

游爷爷咱们，来养？

游奶奶始终很平静，她发呆许久，又看向游爷爷

游奶奶就算他们养这个孩子，她肯定也不好过

她的语气中，像是带有刺一样，冷漠至极

游妈妈转过头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

游爷爷的眼神一直未离开保温箱里熟睡的女孩

自从刚出生时的啼哭后，这一天这个孩子就没有再哭过

多听话是不是……

游奶奶咱们不缺钱，一栋大别墅，够养了吧？

游爷爷当然

游奶奶平静地点点头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