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

岑欢"师叔跟我说了，她根本没想着要活着回来！"

此一语，似雷霆万钧，霹雳而下，打在了空空颅顶，嗡嗡然经久不息。

一时间，种种表情立敛，藏于眼后。

他只带着那张斑驳的花脸，不可置信地站起身，走向岑欢。

岑欢"她临死前，跟我说，这就是她的道，谁也不管。"

听到这儿，空空眼皮轻颤，好不容易隐匿眸中的激情，又被这颤动释放出来，回到了脸上。

哭得皱巴巴的，他佝偻着身子，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空空"那我的道是什么？我的道是什么？……"

斯情斯景，岑欢受他感染，情不自禁，泪水从玉颊潸潸而下。

她右手并起三指

岑欢"今日，我以画心师之名起誓，待我肃清阁中之时，必将手刃养心师，将此命还于陆……"

不知怎的，她一说到这儿，头上画心笔突然亮了，光芒万丈，竟盖过了窗边射来的皎皎月光。

他俩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空空止住眼泪，哆哆嗦嗦地，将画心笔从她头上抽了出来，鼻子凑前嗅着，餍足般看着那道光亮，竟舍不得眨眼。

空空"对……小曼……是小曼的味道……"

喜从中来，他捧着画心笔，又哭又笑。

岑欢“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岑欢“画心笔一直在我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师叔的味道？”

岑欢略带同情地看了看他，笑着维持下去这个"善意"的谎言。

岑欢"应当是有一些奇怪的灵力波动。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上面有师叔的气息，说不定她的灵魂就附在了这上面。"

随口胡编。说者无意，听者留心。

空空"你是说，小曼她还没死？！"

岑欢不大会说谎，微觉赧然。

岑欢"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如果灵魂真的附在这上面，我可以想办法给她释放出来。"

空空"那怎么……释放……"

空空抽噎着，身子像个驼背老人一样，颤颤巍巍，似风中残烛。

空空"小……小曼……小曼……"

他持着他唯一的希望，身子滑到地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跑到手心去了。

……

宁为玉"吃饭了！再不吃，我喂你吃！"

宁为玉突然闯了进来，还端着托盘，上面是他刚温好的饭菜。许是没有料到岑欢在此，看到她时，明显怔了一怔。

宁为玉"阿欢，你也在啊？"

随即，目光越过岑欢，微微下移，落到软瘫着的空空身上。

宁为玉"他是怎么了？"

岑欢把头转了个角度，向下瞟了一眼，尚未说话。

谁知，画心笔忽然躁动，狂性大发，竟从空空手心脱离而出，急急往门外飞去。

空空受惊，浑身一震，半晌，似乎怕它真的跑不见了，不顾一身狼狈，直接追了出去。

岑欢却先他一步，在前面提醒道

岑欢"应当是有浊气，小心！"

此刻正值夜半，阴气重，天地之间，毫无预警地下起了小雨，在河上织起了一帘薄幕，朦朦胧胧。

追了一路，上了城东的桥后，岑欢并未再觉有何异动。线索断了，好像是被这层雨幕阻隔开了。

她便先停了下来，原地等待他二人片刻，晤了面，再次追踪。

可这回，却是空空跑在前面了。

看来，"爱"不仅需要勇气，也能增加人的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