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陪伴

　　“瑶……”夭夭的指尖动了动，想要去抓住武瑶的手腕，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说“我会帮你的。”

　　武瑶背抵着墙，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直起身子来，从声音里倒是听不出任何异常“按照合约，你本就要帮我。”

　　夭夭垂眸没说什么，两人正要坐电梯下楼，本以为这次武玄是真的强弩之末了，武瑶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没想到，这老头看着倒还好，也还能怼人，精神头足的更不像是濒死之人。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武瑶见着里面的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武煌。”

　　“姐。”武煌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剑眉星目的，年纪不大却显得沉稳，跟周元倒是两个极端。

　　他对着夭夭点点头“嫂子。”

　　夭夭没说什么，只是颔首问好。

　　“姐，你们看过父亲了？”武煌出了电梯，三人就干脆进了旁边的楼梯道里说话。

　　武瑶冷笑一声“看了，精神倒好，半点不像你电话里说的那样。”

　　她斜乜看着武煌，倒是想听听这货能个什么样的解释。

　　武煌见状，就知道武瑶这是误会他了，苦笑一声说“姐，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啊，我真的没骗你。”

　　他抿了抿唇“昨天下午爸就住院了，当时我在公司，还是家里的阿姨发现的，等我赶到的时候爸都还在昏睡中，阿姨说爸最近昏倒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前让他自己缓缓就好，现在却是倒地上就不省人事了。”

　　“我工作忙，也疏忽了。”

　　“我问医生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医生说……”

　　武煌顿了顿，武瑶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情况？”

　　“医生说，爸……”武煌继续道“肝癌……晚期……最多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我昨天来看爸的时候，他还没醒，大概是刚醒没多久你就来了。”

　　武瑶手指颤了颤，没吭声，半晌她才抬起头颇为冷淡的说“嗯，知道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武煌眼里流露出一抹惊愕，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武玄就很宠武瑶，虽然严厉但也比对武煌的教导好得多。

　　尽管现在两人闹掰了，但人都要没了，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

　　武煌抓住武瑶的手腕，低声道“姐，再看看爸吧，我们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武瑶拂开武煌的手，淡道“再看看？那老头怕不是要再赶我一次，他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嘛，让另一个女儿来看他啊！”

　　“呵，这么多年了，也该尽尽孝了吧。”

　　武瑶说的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

　　武煌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家这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虽说武瑶现在对苏幼微并没有多少敌意，但是心里的那个结，可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武煌没有再拦了，对于自家老姐的性子，他还是能摸到一些的，她一旦认准了事情，那真的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武瑶拉着夭夭离开了。

　　武煌在夭夭路过之时，轻声道“嫂子，麻烦你照顾好我姐。”

　　夭夭点点头说“会的。”

　　武瑶在这边也有房子，只是很多年都没回来了。

　　路还是那条路，但人却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进了屋，房子里很干净，她有安排人定期打扫，冰箱里很空，什么都没有。

　　夭夭见武瑶抱着腿也不去拉开窗帘，就静静的窝在沙发上，将脸埋在膝盖上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知道她心里难过，更知道武瑶一点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于是拿了把备用钥匙，佯装做平常那样淡声道“家里没菜了，我出去买点。”

　　“嗯。”武瑶闷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夭夭轻声叹息。

　　夭夭走了，房间内传来压抑的抽噎。

　　武瑶其实一点都不想哭的，这一切不过是那个男人自作自受的，明明是他对不起母亲的，可是……想到小时候男人对自己的关爱，这是做不得假的啊……

　　想到当初的天一下子塌掉的情形，武瑶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底是磨人磨己。

　　压抑的情绪很少有能让她放纵的时刻，哭着哭着武瑶就睡着了。

　　一晚上没睡，心情又这般大起大落的，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是坚持不住的啊。

　　等夭夭回家的时候，武瑶就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皱着眉头窝在沙发上。

　　将买好的才放进冰箱，夭夭洗了个手便将手臂从武瑶的颈后和腿弯处穿过，很轻松的将武瑶抱了起来。

　　武瑶个子高，却一点不重，她这会儿睡的沉无论夭夭怎么折腾也都没把她折腾醒。

　　褪去了外套，夭夭合衣在武瑶身侧躺下。

　　从背后拥着对方，红唇抵在武瑶的颈侧落下一吻，她伸出手抚平了武瑶的眉心，柔声道“瑶瑶……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武瑶睡的很沉，但不至于什么知觉都没有，她只觉得自己好像靠在什么人怀里，很暖很温馨，让人觉得很舒适。

　　这样子的怀抱很早就出现过，只是每次都是在她喝醉后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她喝多了不会断片，尽管记忆有些混乱但总归还是能记得一些的。

　　那个时候，也总是有个人喜欢在她耳边喊她“瑶瑶”一声又一声，轻轻柔柔的，那人的手还喜欢在自己的脸上轻扶着，对方身上的味道很香，是那种有点清澈的冷香。

　　离她近了也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还想多吸两口。

　　然而醒了以后身边却是空荡荡的再无一人，她也就当做是在做梦了。

　　武瑶动了动肩，幽幽转醒，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身边没人，她躺平身子用一只手手背抵着额头，心底到底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身上的衣服被她睡的皱巴巴的，以前放在这屋里的衬衫倒还能穿，换了身衣服，出了卧室就见夭夭穿着一身家居服，腰上围着个哆啦A梦的围裙一脸严肃的煎蛋。

　　武瑶莫名觉得这幅模样的夭夭颇有些喜感，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踩着拖鞋抱着双臂倚在厨房门边，直勾勾的看着夭夭做饭的双手。

　　夭夭早就发觉了武瑶的出现，只是她做饭很少，做的也不是很熟练，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不免有些紧张。

　　“你醒了啊。”

　　故作淡定。

　　武瑶看破了这人的伪装，也不拆穿，只是道“嗯。睡了一下午，倒是有些饿了，晚上吃什么？”

　　她弯着眼睛将下巴抵在了夭夭的肩上。

　　夭夭脊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