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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战争与军人

重生的家园

  “老才……”电话那面是颤抖的声音。

  “老吕?”张理才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这是吕同学。

  “我不行了……”老吕用哽咽的声音说。

“啥...啥?!”张理才纳闷,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行了?是生了什么重病吗?

忽然,他想到了那场宴会,在心里暗叫不好。“你你你...你之前被咬了?”

  “不,就是刚才的事儿......我被隔着鞋,抓了脚后跟一下,现在跑到阳台上了,感觉全身乏力,我...我老爹……”

  “什么?!”张理才大惊失色,“你父亲怎么了?”

  “这事儿...很奇怪!我老爹明明一直很健康,刚才突然……倒地不、起,然后从沙发上爬起…来…….坐飞,机去,开,火,车……蒸汽...呕——啊......”一阵很长的呻吟声传了过来。

  “老吕!!振作啊老吕!!”张理才像疯了一样大喊起来,完全不顾自己旁边的二人。

  “我…呕——好、疼,好疼!理才,我……我感觉肌肉,我的脑子,像...烧着了一样!”老吕大声倒着气,“记住!这…不是…什么暴……动……它,肯定…是什么寄生虫……它…让人的脑,子……坏、崩溃......”

  “老吕,一加一等于几?你动脑子想一下,你没事儿的!你不可能有事儿的...不可能的......”张理才恐慌得不行,急忙搬出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如果......如果...他能回答的话,应该就说明他没事儿吧?老吕,回答啊,回答!你只是吓到了,只是被惊到了,你什么事情都不会出的......张理才心脏“突突”地跳着,双腿一软、不禁蹲在了地上,双眼几乎要凸出眼眶,默默地为老同学祈祷着。

然而,老吕没有回答。突然,他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当初...我还以为会...呃、有多、痛苦,但...其实...现在、基本上、没感觉、了......就让我,这样笑着,挂掉吧……老才啊,你可要,努……我都、知……你的组!呕——”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有些失真。张理才最后从听筒传来的声音,是一阵嘶哑的低吼,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愣愣地放下手机,“扑通”一声坐在地板上,缓缓地仰了过去。

  团长和黑衣男子都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102?张-102?”

  张理才傻傻地坐起身来,嘴里反复不停地叨唠着:“病原体,病原体,病原体;感染;感染;感染;症状,症状,症状;神经,神经,神经;快速,快速,快速……”然后向外面摇摇晃晃地走去。

  坐在电脑椅上的黑衣男子看着张理才,对团长说:“你那个助手好像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暂时是好不了了。我建议你…去把他赶快控制住吧。”

  团长默默地走到张理才跟前。“你需不需要镇静剂?”

  “呃……”张理才伸着胳膊趴在门上,一言不发。

  “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怪物没有什么不同。”团长摇着头说道。诶?哪儿有说这种话的?这么安慰人,能成功才怪了呢!电脑桌边的梅友探头探脑,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张理才不停地搓着墙壁,脑子里混乱不堪。老吕刚才在想什么?之前的老华在抽搐时又在想什么?他们是什么感觉?是像我现在这样吗?不,不......那种感觉肯定比我痛苦,我......我能怎么办?!这种,这种无力感!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儿,像那些怪人一样...神经质地游荡......

如果现在有一种足够高科技的机器,并且拿来用它来观察张理才,一定会发现他的精神此时是不停抽搐、是摇摆不定的。如果,那摇摆幅度再大一些的话,恐怕......恐怕,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虽然是一个女生,但团长实在不懂安慰别人。现在的这种情况,在她眼里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她翻了翻上衣兜,找出一支装满金色液体的注射器,“滋”地一声给张理才从腕部精准地注射了进去,随后用棉花贴在他的小伤口上。理才只是反射性地缩了下手,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啊——”几分钟后,张理才突然大叫起来,瘫坐在地上。

团长见他脸上再次露出生气,就满意地将针管收回衣兜,“看来你是成功‘回来了’啊,张-102。请你迅速振作起来,然后把那名黑客送到总部外面。”

啥...啥“回来了”?诶,也对啊...我刚才干了啥来着?恢复过来的张理才非常摸不着头脑,独自思索起来。

然后团长又面向梅友,“虽然非法入侵很不可原谅,但看在你给组织的网站提供了修改建议的情况下,我还是决定不动声色地放走你。不过在那之前,需要你做一件事。”

梅友脸色惨白地看着团长,全身都在颤抖。

  “哦,哦,好的,我马上送他出去。”张理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脱离了傻子一般的状态,回应了两声,木讷地站起身来,随后把地上的梅友扶起,解开镣铐,带着他走出建筑。

  “你叫…张幺龄二?这名字太怪了。”梅友跟他走在走廊中,不经意地问。

  “嗨,这是编号,本名叫张理才。”

  “嘶...张理才……”梅友念叨着,好像在脑海中浮想联翩一般。

  “你认识我?”张理才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丁点希望。

  “不认识。”然后他被梅友泼了一头凉水。“但…我感觉你很熟悉,不过有可能不是你。”

  “你在哪儿上的中学?”梅友…居然熟悉我!他肯定就是我那个同学!张理才心里兴奋地想道,手心不禁都冒出了水珠。

  然而梅友苦笑一声。“我可不记得自己上过学,鄙人这一身本事,就像天生的一样。”

  “你在吹牛吧?”不甘心承认自己再次自作多情,张理才开始帮助梅友“唤醒沉睡的记忆”。不过...眼前这家伙还真是像那名同学一样“中二”。张理才暗自笑道。

  “不,”梅友收起了自大的表情,露出落寞的眼神。“我也不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像在那个组织里长大的一样,然后等到18岁左右就逃了出来,东奔西跑。”

  组织?哪个组织?张理才本想问清楚的,可他看了看梅友,心里又非常不是滋味儿,便将好奇心吞进肚子里,不打算再继续追问那个组织的事情。“那…你是刚来这里吗?”

  “别说这里了,北京都是我是上礼拜才来的。没错,一听说你们这个组织有很大嫌疑,就坐火车从上海逃来了。”

  原来是从上海逃来的……也对,那里作为第一个发生严重袭击事件的城市,早早封城是正常的,到现在可能还没解封。而如果梅友不抓紧出逃的话,可能几个月都出不来了,也就不能及时调查BTO这个“可能有嫌疑”的组织。

  “那你会不会很失望?因为我们并没有嫌疑,所以害得你白跑一趟?”

  “哪会,”梅友只是笑笑,“我反而非常高兴,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善于伪装成腌臜之物的纯洁组织。”

  “诶?”张理才听傻了。这...这种话也太羞耻了吧!他怎么做到说这种话和呼吸一样简单的?!

  “你不知道么?”他看向理才,“你是不是以为你们这个组织只是以一个身份,就是那个农业研究所的身份存在?我告诉你真相吧:你们这个组织在外界可是有十几个身份呢!其中大部分还都是让人讨厌的暗部势力。也难怪那些家伙会怀疑你们。”他不停地比划着。“还有,如果我有资格说的话......那么能少一个嫌疑犯就少一个吧。”

  二人站在消毒装置中,嘴巴仍不闲着;出了建筑,依然在这么聊着,从东聊到西,从南侃到北,最后理才还谈起了自己认识的那位同学,以及他的家人,他的家庭,那个自己耳熟能详、却又从未去过的人家。

  “梅友,你...能留个电话号码啥的吗?”

梅友笑了一声。“我们做黑客的,绝对不泄露任何个人机密!”

“啊?那你刚才为什么——”

“喂,那不是我主动想写的好吧?要不是你那个同事太可怕了......当然了当然了,我在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梅友神秘地看着张理才。

  没用多少工夫,他们就走到了郊区门口。张理才望着正在远去的梅友,心里顿时泛出一种辛酸。

  “梅友!”他大叫着,“别忘了去我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千万别忘了!”

  梅友只是背对着他,向他晃晃右手,消失在了初生旭日的光辉中。

张理才向建筑缓步走去。他慢慢地踏进电梯,心里莫名特别伤感。“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这一切都是要过去的,都相当于黄粱一梦,到了儿都会落得一场空。而自己到了那时,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苏醒呢?

想到这里,理才的眼眶不仅湿润了起来,顿时心中空落落的。忽然,就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张理才仿佛在自己的衣领处瞥到了什么:那是一张被粘住的纸条。

“奇怪,这纸条是谁给我的?梅友吗?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真是个怪家伙......”他念叨着,用手把纸条轻轻摘下。出乎意料的是,那上面并没有写满文字,仅仅是有一行引人注目的名言。

“关上窗户吧,暴风雨要来了。”

看到机器弹出来的解析报告,张理才差点昏厥过去。

“遥控式电子炸弹......看来是新的型号。”团长念叨着。

张理才回过神来。“团...团长,这...这这真的是什么什么炸弹吗?!”

“不仅仅是炸弹......这里面甚至嵌入了微型处理器,可以通过监测神经信号和振动频率的动态决定爆炸......”

什么!“这炸弹还能监测我体内的情况......所以...这就是他隐藏自己的手段?一旦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张理才不可思议地说,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是的。不过,他还是失算了,那家伙肯定没想到,组织早就制出过这类炸弹,并且在设施内部安装了反炸弹系统。否则,你我肯定会......”团长平静地叙述道。

“小命...不保......”张理才用颤抖的声音补充道。

什么?早就制出过?还在房子里边安了反炸弹系统......天啊,天啊,实在是没想到啊。当初刘教授带自己来的时候,张理才还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专卖生物产品的公司,可是,现在一看......这俨然就是一个非法的异常组织好吧?!

  “好了,张-102号,我需要你和我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在总部收拾完东西,刚想回家补觉的张理才被团长叫住。

  “什么事情?”张理才非常心虚,还以为是团长要了解那神秘炸弹是怎么安在自己身上的呢。不过...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你那通电话。”团长指了指他的衣兜,“请你接下来抛开个人的思想感情,回答我的问题。依我个人猜测,是不是又有一名大学生遇难了?”

  “嗯?你在问我吗?”看着团长一脸显而易见的表情,张理才只好回答。“真不愧是敏锐的团长同志。恭喜你猜对了,而且遇难的还是我的朋友。”

  “以你这种态度来看,根本看不出那是你的朋友。”团长小声吐槽了一下,接着询问,“你这名朋友,是在之前那场宴会上被感染的吗?”

  “当然不是!听他的叙述,他好像是……”张理才挠着头,停顿了一下,看了团长一眼,“被自己的父亲感染了。”

  团长露出疑惑的神色,“所以,他的父亲可能是在外面被感染后,回到家才发的病吗?”

  “应该是这样的,团长同志。听他的叙述,他爹在出事以前还挺健康的,在给我打电话往前半个小时的时候发的病。然后……压根儿没提到他出去过没有。”

  团长走到办公室的一张桌子前,随手拿了一张白纸和签字笔。“所以,他是被家人攻击,并在半个小时内发的病?”

  “可能是这样的,团长。”

  “嗯,我大抵清楚了。”她放下纸笔,“你下班回去吧,辛苦了。还有,我仍然要代表组织,感谢你父亲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咦?这个团长还会说这种话吗?张理才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嗯”“你也辛苦了”“没有关系”“我应该的”之类的话,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家。

  “报告!队长!”江南一座繁荣城市的边缘,一名通讯员来到办公室。

  保卫队的队长把鼠标放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收到出发信号了吗?”

  “是的。”士兵中气十足地说。

“作战规划完成了?”

“当然,无人装备已经采集和分析过今天的天气和古镇的地理情况,所有的规划都有条不絮地进行完毕了。”

  “全部人员的武器装备也都准备好了?”

  “没错!小队的装甲车队和无人轰炸机已经出动,所有士兵就等着听您调遣了。”

  队长整了整军装,庄正地将帽子扣在头上,向士兵敬了一个军礼:“我命令,安徽省军区,袭击保卫队第18分队全体队员,立刻出动!一定要将暴徒全数消灭、将镇民全数救出!”

  城市边缘的一角,包围着一片小镇。一进镇子,立马就嗅到一股江南水乡的气息:全镇的南北方被一条流水贯穿,水面之上,每一座白石拱桥都显得那么柔美,在自己飘忽不定的倒影上躬身沉思。在对面的岸上,煤炉冒出的缕缕白烟缭绕上升,一座座古朴典雅的房屋在朦胧的雾气中是那么的梦幻,每一片黛瓦的造型,每一堵马头粉墙的白嫩,每一顶瓦檐的设计,每一座房屋堆叠的情景,都看起来那么巧妙、那么庄重,而又那么俏皮。

远处,蜿蜒的青山隐约可见,一斜夕阳静静地停驻在山头,它散发出的光芒透过浓雾的遮蔽后变得微弱而朦胧,为前进的战士们散发着光辉。

八十余名战士按照规划的路线行进着。他们全副武装,躯体和四肢上装备的外骨骼能最大程度减轻各类装备的负担,让这些战士即使背负着机关枪和行军包也能像平常一样轻松地行动。

  “真美啊……”

“是啊,你们看这些建筑......”

“风景真是好...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根本是不敢想象的存在......”

小队中传出一阵阵感叹,其他的人也都随之附和。当然,这些感叹在外界是几乎听不到的,因为每名士兵都配备了一副接入了小队网络的无线耳机。这些无线耳机自带一个微型的消音麦克风,在麦克风面前发出的声音可以被大幅度吸收并传递到小队网络中,最终被其他接入网络的耳机收到。这就可以让他们在作战时进行“无声”交流。

“诶,你们说,这古镇的镇民都藏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兴许早被人救走了也不一定......”

“那咱们的任务可就轻松多了,只要消灭暴徒就好......”

“咱们任务本来就轻松啊,救人的事情有装甲车来干嘛,兴许早已经干完了吧。”

  逐渐地,战士们聊了起来。小队长在队伍前面领队,注意到了这一切。

要知道,纵然看起来平和美丽,可是在这种景色下暗藏着的可是一场恶战。虽然将士们都管那些敌人叫做“暴徒”,但他们明白得很:这些家伙非常强大,每个个体都能比得上身着外骨骼的几名单兵。虽然暂时不明这是为何,不过要是士兵们与他们正面交锋,绝对不能赢得那么轻松。更何况,通过各军区传出的视频记录也能发现,这些敌人还非常敏锐。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要么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么就会立刻反咬一口、造成大量的损失。简直是狡猾至极!

而马上就要面对这种敌人,小队的队员们却能有这种闲心。这让队长有些无奈。

“全体队员都快点从景色里跳出来,不许再走神!”

  队长的一句话,就唤起了士兵们心中的警惕。于是,他们不再交谈,纷纷整了整自己的外骨骼、调了一下透雾护目镜、操作了一遍自动填弹器,老老实实端着机关枪、背着行军包,小心翼翼地搜查着周围。

  他们走到一座建筑下方。远处的浓雾中,无声地显现出了一辆朝这边驶来的无人装甲车,上面搭载着一些被救出的镇民。

“咚——”一名士兵头部感受到一阵重击,紧接着被冲击力按倒在地。他非常奇怪,往四周环视,发现一柄扭曲得不成样的钢叉。

“报告!方-32号在建筑下遭到袭击!”他忍住疼痛紧忙汇报,并检查着护目镜上的数据,“对方武器是钢叉,秒速187m,装备损伤率13%!”

“收到!全体队员散开,摆作战队形!”队长前去将士兵扶起,对其他战士们吩咐道。奇怪,明明无人机的热成像扫描没检测到这建筑里有人......他暗自想道。

  霎时间,数十柄钢叉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冲来。地面的士兵们也瞬间散开。当然,士兵们身上面对冲锋枪都能坚持下来的外骨骼,同样可以耐受住钢叉的打击。但是,这些钢叉本身就比子弹重得多,现在的速度又接近一般枪弹,显然动能和冲击力会远大于子弹,导致一部分战士还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不过,好在提前派遣了几辆无人装甲车过来,让这些士兵可以得到一定的治疗和休息。

  “队长!袭击者在左侧的建筑上,无人机通过光学观测发现了!”通讯部的通讯员汇报道。

  “准备攻入建筑!让无人武装尽快协助攻击!”

  队伍中剩下的成员分散开来,有序地向建筑大门冲去。突然,一旁驶过的几辆装甲车的车身上迸发出四溅的火光,并发出接连不断的爆鸣声,似乎是一根根“光柱”......哦不,是水柱射在了它的身上。这些水柱的压力之高,居然能让厚达45mm的装甲发生凹陷,并且能将空气压缩至发出火光和爆鸣声。

  “驾驶员,不要理会暴徒!继续运输镇民和负伤战士!”

“是!”装甲车上的驾驶员答道。于是,装甲车的速度不断提升,车身下尘土飞扬。然而,建筑上的攻击仍然没停,威力巨大的水柱不断精准打击着装甲车的底座和侧门。

“嘭”地一声,建筑上层突发爆炸。原来是一架无人机穿入建筑对暴徒进行了疯狂的扫射攻击,使得易燃而干燥的一些材料发生自燃和爆炸。随着无人机飞出的呼啸声,冲击波和土石也从天而降。不过,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队长!不好了!不好——”一名侦查员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了!”一名士兵紧忙前去查看,额头却被一条水柱击中。这能够将装甲打出凹陷的高压水柱带来的冲击,根本来不及被头盔分散消耗,导致士兵当场倒地昏厥。

  队长心里暗叫不好,组织队员暂时撤离。建筑上层爆炸造成的土石飞溅导致地面一片浑浊,若不是全员都配备了透雾护目镜,恐怕视野将受到极大的限制。队长环顾四周,建筑上方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近一百个暴乱者从上向下正扑面而来。队员们迅速到达远离建筑数十米的地方,使用机关枪进行点射,并向暴徒群投出雷管和新式炸弹。

机关枪的子弹将建筑的外层像剥鸡蛋一样击碎,将树木毫不留情地拦腰截断,但却无法准确击中这些暴乱者;雷管引爆了新式炸弹,在空中、地面爆破开来,形成一团团巨大的烟云,弹片和溅起的土石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毫不留情地砍向暴徒的躯体;冲击波也将一部分暴徒震得无法行动、轰然倒地。

然而,依然有暴徒剩了下来。他们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灰白的坚硬皮肤也大部分分崩离析、血肉暴露在外。这些家伙像疯了一般,几秒内就缩短了与战士们的距离,同时使用了几乎看不清楚的速度进行闪避。

前排士兵见状,迅速切换战斗模式,使用绝对力量试图控制暴徒。然而,暴徒的力量也毫不弱小,一边突破了战士的防御,另一边一掌拍在他的面门处。本来,如果是普通人向配备装备的士兵挥出这样一拳,那么非但战士不会受伤,那个发动攻击的人绝对会骨断筋折。

然而,面前的这些“暴徒”并不是普通人。

  被攻击的战士只感受到火辣的灼烧感和血腥的一股气味,就失去了意识。他的面部护盔完全碎裂、鲜血淋漓;暴徒的手掌虽然也受到一定的损伤,但丝毫不妨碍他接下来用那血盆大口吞噬面前的鲜活生命。

  后面的士兵见到同志被害,仿佛怒火中烧,将全部弹药倾泻在暴徒身上。这次,是枪枪命中——然而,那暴乱者的骨骼就跟碳炔打造的一样,皮肉就如钢铁构筑的一般,虽然被连续发射的子弹打中时,他皮开肉绽,喷出一长片黑红的血液,但很快伤势就迅速痊愈,丝毫不受影响。

而且,说是皮开肉绽,但这种机关枪打在动物身上的效果不应该仅仅如此啊!他为什么没有直接被拦腰斩断呢?!

“轰——”一架无人机坠落在阵地旁边,并且没有任何尝试重新起飞的动作。在无人机附近数十米的两辆装甲车也突然停住。

  “报告队长!无人机-018-005、装甲车-018-013、装甲车-018-021发生未知故障,我们这里无法接收到来自它们的信号,也不能控制它们!”

队长急了,“混账的暴徒!镇民都被运出去了吗?”

“运输镇民的装甲车都有驾驶员操作,目前正实时返回着情况。”

“其它无人装备呢?”

“正在调遣!”那名军营的通讯员出了一脑门子汗,“各位,赶紧协助队长他们攻击!”他同时催促着周围的其他通讯员。

说时迟那时快,八架无人机从空中出现、排列好阵型、呼啸着迅速俯冲下来。其中五架贴着地面就是一阵对暴徒的饱和攻击,留在空中的则调出导弹、对那栋建筑进行定点轰炸。顷刻间,建筑从上方像一个纸盒子一般被压垮、坍塌、倒下、扬起数米高的尘埃碎土,并因为导弹的冲击波而分崩离析;旁边的土地也被子弹和冲击波掀翻了起来,裸露出内部的泥土甚至是深达数米的地下管道。管道由于爆炸而迸裂,喷射出一道道水柱。

远处的暴徒们接受着现代力量的洗礼,全身的肌肤血肉瞬间所剩无几;近处的却继续噬咬着战士们、缩短着队伍,丝毫不顾枪弹的打击。

无人武装再精准也无法避免误伤——这是国际禁止单纯使用无人战术的最根本因素。

在这种时刻,只有人性能化解一切。

“过来啊,怪物们!!”五名战士在远处声嘶力竭地喊着、用火力吸引着,将暴徒们引了过去,拔出包中的手榴弹。

“你们要干什么?!”队长大喝道。

“队长!永别了......”他们纷纷按下手榴弹上的指纹按钮。

没等队长他们上前阻拦,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传了过来。爆炸中心射出一圈亮光后瞬间产生一团浓烟,弹片随之飞溅开来。冲击波扩散至数十米的范围,以压倒式的力量将一切全部翻倒,全部推垮,全部清洗。

待到战士们苏醒,他们眼前的阵地,已然只残存着一片残破的血肉山丘和鲜血淋漓的骨骸,以及笼罩着一切的血雾。当然,还有那份令人从心底产生恐惧的、幽暗的寂静。

“结、结束了吗?”一名士兵忍着酸痛的身体坐起身来,打破了寂静。

队长默默站起身,缓缓点了点头。泪水,并没有像想象中一般流露。他快速联络军营内的通讯员进行战况总结的记录,又让阵地内的士兵进行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评估。一会儿后,无人机-018-001悬停在众人上方,开始记录。

......总感觉这架飞机有点什么问题。队长审视着这架无人机,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安徽省军区,袭击保卫队第18分队的战况总结,现在开始。队伍原有86人,现有......”

又是一阵寂静。

“...64人。”

队长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战争,结束,任务,完——”

未等通讯员完成战况总结,那架负责记录的无人机就突然失去控制,进入了默认的巡航模式、悠悠地离开众人

“怎么回事!”队长询问军营内的通讯员,“战况总结还没有结束!”

然而,那面已经没有了回应。

队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立刻命令全体队员行进到下一个地点。不过,为时已晚了。

刚刚准备开始巡航的无人机似乎发现了什么目标,于是重新俯冲进行轰击。然而,它的机体前侧突然闪耀出一阵火光,接着盘旋一阵后突然向森林冲下去、轰然坠机。

队长终于知道之前察觉到的那“不对劲”是什么了——无人机本来的配色颇有些光洁亮丽,而且军区的每架都是如此。然而,刚刚的018-001号,它的前侧居然出现一块不小的黑绣色!

“通讯部!通讯部!!”队长焦急地呼叫着,却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奶奶的!不会是把咱们的通讯网络掐断了吧!”一名侦察兵说。

队长摇了摇头,“我测试过,现在仍然可以联系上军区。这样,你帮我看看能不——”

“队长小心!!”

听到警告,队长立刻俯下身去——但仍然没有完全躲过致命的打击。一条水柱从他头顶掠过,正好击打在他的头盔上,将他震翻在地。

“队长!”通讯员俯下身去背起队长。

“全体队员!赶紧去下一个地点!”队长吼道。

队伍立刻做出行动,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虽然他们现在联系不上军营的通讯部,但好在队伍中的通讯员拥有调动无人装甲车的装备,所以队员们仍可以搭乘它们前往目的地。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十几个存活下来的暴徒正从一旁的林地中盘旋而来,速度极快无比;其中有几个的手中还拿着钢叉,似乎随时预备投射。

“全员进装甲车!”

靠近装甲车的成员首先开启车门登上车辆,而靠近林地的成员则使用机枪攻击不断闪躲的暴徒,以图争取最多的时间。但暴徒的速度并不慢,甚至有一些已经跳着奔出了林地、扑向装甲车。

一声“砰”鸣,装甲车伸出炮管、向着暴徒就是几颗炮弹,精准地将空中的暴徒击飞、落在林地中,又一次引发巨大的爆炸;装甲车则在烟雾中借助冲击波的力量、载着幸存的队员们迅速离开。

轰鸣声中,队员们通过护目镜的示数检查着各自的身体状况,并用行军包中的物品进行创伤治疗和装备修复。

“报告队长!装甲车前方出现五个暴徒!”开车的通讯员汇报道。

“碾死他们。”队长没好气地说。

装甲车顿时提速至130km/s。这种吨位加上如此的速度,恐怕任何生物都无法在它的面前留下全尸吧。

“嘭——”剧烈的冲撞声,全车的人都被震飞,车顶的灯具闪烁一阵后亮度陡然变暗。装甲车的速度瞬时慢下来,最终缓缓地停在了路上。

战士们缓了一会儿才完全苏醒过来。

“通讯员?通讯员!”队长顶着出现裂纹的护目镜走到驾驶室找通讯员。

接下来的一幕,惨不忍睹。原来,刚才那巨大的冲击甚至影响到了车的内部结构,导致驾驶室前方的钢板凹了好大一块进来;而驾驶室位于最前方,受到的冲击力最大,所以正在驾车的通讯员此刻鲜血淋漓,装备损耗率达到了82%,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妈的......”队长启动了他外骨骼装备的紧急治疗系统,吩咐几名队员照顾他。

“妈的,前视摄像头坏了......”队长生气到了极点,直接从装甲车顶部钻了出去,想一探外面的究竟。

前方,大路上,散落着几块仿佛被暴力撕裂的肉体。显然,那些就是试图螳臂当车的暴徒。然而,在那些肉体的更前方,还有另外一具稍微完整的破烂“尸体”正摇摇摆摆地踱步而来。那尸体仅存一丁点人形,躯干破败不堪,就像一个被撕烂了的玩偶;头部似乎有些扁,眼球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空洞的眼眶。可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在靠鼻子闻嗅着,并不断靠近。

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在了解附近的环境情况后,他卸下机关枪就是一顿扫射。子弹扫在行尸身上,却只是将他不断地击退,甚至都没有穿透他的身体,似乎唯一能对其造成的伤害,就只是不断地将他的血肉一小块一小块地打落。

等等,“行尸”?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到这种词汇?队长愣住了。突然间,刺骨的寒凉,逐渐从他的脊柱上行至脑部。

“砰”地,行尸一只脚跺地,突然拖着残败的身躯跳着跑了起来——那种速度,目测起来竟然不亚于普通的正常人!队长慌忙回到装甲车内,关起顶门。

“咚、咚、咚——”巨大的敲击声从装甲车顶端传来。

队长跳进驾驶室,继续按照原先路线开车,将挡路的肉块毫不留情地碾压。不愧是装甲车,即使受到这种冲击,其内核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能以原来的速度行驶。

随着车的提速,敲击声似乎愈发强大了。让人费解的是,一个人类似乎没有能力可以扒得住如此快速的载具,更别提是扒在那么光滑的装甲上了。

······

原来,小队的下一个地点是一个空荡荡的居民区。路上,车里的士兵们费足了劲,仍然没有甩掉那暴徒;而暴徒眼眶中镶嵌的不自然的小型眼球一直死死盯着外置摄像头,让士兵们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最后,他们为了不惊动更多暴徒,只能暂时将装甲车停放在距离居民区百米的一片荒地上,并小心翼翼地通过车底部的门离开、步行进入居民区,将那暴徒和装甲车远远地留在了荒地里。

“报告队长,有侦查员发现一户人家。”一名通讯员悄声对队长说。

“什么?镇民不是已经全数撤离了吗?”

“不,队长,可能是因为这户人家只有一名老人,所以他呼救和行动起来不是非常方便,就没被撤走......”

队长愤懑地攥住拳头。

“全体队员,暂且先进入那户人家。”

六十多人垂头丧气地走进了房屋,努力强装笑脸向屋主人问好,在后者的安排下自行调整和休息。分队长将帽子摘下,浑身被激荡的血液冲得震颤不止。

  “军官啊,”那主人是一位老伯伯,他身着粗布织的古典服饰,头巾包裹着那一头银发,全身都是那么色彩浓郁,对比鲜明,真是鲜而不艳,艳又不俗。这屋主人一边吩咐自己的儿子为官兵煮茶倒水,一边神情紧张地和军官说话:“您就告诉我这老骨头吧,这镇子到底是怎么了?”

  队长好不容易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头沉思了一段时间。想必,他的心中是矛盾万分吧。虽然如此,他还是选择说出了实情。一阵矛盾过后,他以最温柔的语气说:“老先生,我也想问您一下,这个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唉……”老人抿了一口茶,看起来非常悲伤。“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在前两个月,那天早上,我就是在河边散心,突然…就窜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处追人……”

  “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记得,他好像是从一个林子里滑出来的,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老人眼里噙着泪。“我儿子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害怕,叫我把所有灯全关了。这一个多星期,白天的时候全是他在外边干活儿,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去。军官同志,您说,我们多怎能混到个头啊!”

  队长看着饱经沧桑的老人,喉咙顿时被一种温热的东西堵住了。他想到了远隔千里的父亲,想到了自己那个村子的乡亲,想到了自己在前线考察时,目睹过的绝望的村民……这一切,都让他不禁再次思考那每天夜里令自己翻来覆去的问题——我为什么是军人?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现在好像从老人闪烁着泪花的真诚眼眸中得到了答案——这答案不再是自己之前那种幼稚思维的产物:“军人是为战争而生的”,反而是一个看似荒唐的结论:“军人正是为了没有战争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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