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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我们是人生的逃犯吗?

十二种武器

《一》

  渝洲千厮门码头,有一户人家,老爷姓于,很大路的一姓,名时飞。于老爷,少年就中了举人,不期,从此以后,期期下场,却屡屡不中。

  于老爷本是个闲情野鹤之人,遂绝了功名的念想。于老爷与老妻一合计,把祖上留下的那点荫财,变现成银子,买了几亩薄地,请人佣耕,日子过得倒也含山露水。于老爷诸事倒还合意,只有一事,令他耿耿于怀,那就是,老妻的肚子,就是迟迟地不开怀。观音拜过,隔壁何仙姑的偏方,也吃过,草草药吃了一大堆,偏偏,望眼欲穿的香火,老天很顽皮,就是不来。

  事情就有这么神。

  于老爷五十岁那年,渝洲大旱,二个月没下一颗雨。

  三月既望的那一天,狂风大作,惊雷阵阵,一个凤凰状的火球,滚进了于夫人的卧房。仙人个板板,更奇的是,雨过天睛后,于夫人几十年没动静的肚子,竟然,开怀了。到了第二年开春,于夫人产下一女,两口子欢喜得不得了,一合计,这孩子来得不易,就叫九九吧。

  九九月亮坝睡瞌睡,醒事醒得早。孝敬听话,读书,更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七岁那年,私塾的老夫子考她对子,刁难她。

  老夫子出上句:天上一轮才捧出。

  九九脱口而出:人间万户仰头看。

  老夫子再出上句: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可笑学子,岂知春秋?

  九九又脱口而出:一地四方,东西南北,无耻塾师,不识东西。

  九九的童言无忌,令老夫子很气:一卷二题共三问答不识四书五式六论竟写七八九字,十分不好。

  九九想也没想,还是脱口而出:十课九混总得八天七时六分五刻四秒尚且三摸二请,一等庸师。

  几个回合下来,老夫子无对可出,哑了。

九九巧对老夫子,在渝洲城,一时之间传为美谈,寻常巷陌,都在传:这女娃子,是非常人,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九九就二八佳年,该谈婚论嫁了。于老爷二口子一合计,北街“书恨少”的公子“呆书生”,一是世交,二来年纪,才貌,家底,都十分般配,讨得这一份姻缘,亲上加亲,是个好盘口。

  老两口合计好后,于老爷是个性急的人,再也坐不住了,这不,屁颠屁颠,提了一瓶“杏花村”,亲到书家,给自已的命根根,提亲去了。于老爷一说,书家老爷欢喜得如同拾了金元宝,哪有不从的理,遂定下这门姻亲。

  亲家“书恨少”留饭,于老爷又高兴,再加上“呆书生”作陪,殷情劝酒,不禁多喝了几杯黄汤。出得书家,已有七八分醉,过堂风又一吹,酒劲一上头,竟是十分醉了。

  于老爷跌跌撞撞乱窜在渝洲的大街上,不想,乐极生悲,祸事发生了。

  那渝洲城,有一天棒,专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姓方,名不仁,人称方脑壳,百姓在背后编顺口溜,骂这厮呢:“方脑壳,天戳戳。挨千刀,砍脚脚。”

  那天,于老爷喝醉了酒,一不小心,竟与这厮撞了一个满怀。方脑壳是个吃豆芽不掐脚脚的横人,于是,妈娘老子的,一味地浑骂开来。于老爷也是渝洲城有脸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日唠?

  一言不和,两人便起了争执。更不曾想,那方脑壳,争执到眼红脖子粗,恶人生恶胆,竟指使手下人,活生生地将于老爷,打死,摆在了街市。

  于家人当然不依,官司告到了渝洲城衙门。谁知这方脑壳,会通天教,跟渝洲的道台,平时就称兄道弟,又上下打点银子,将一个天大的命案,打起来挂起,迟迟的,就是不予审理。

  眼看于家与书家订下的婚约,就要到了。书家派人来问,是否按时成亲?九九,年虽仅十六岁,却极有主见,杏眼一瞪,说,“父含恨而死,哪有这个理,女儿在这个时侯,谈婚论娶的?”书家人一听,很羞惭,从此,不敢再提两家订下的儿女亲事。

  于家人又继续上告方脑壳,哪知这方脑壳,势力太大了,告了半年了,均石沉大海。九九跟母亲于夫人一商量,老父已停尸半年多,还是让亡灵入土为安吧,这是天理。

  商量完这件大事后,当天晚上,九九就不见了。于家人找遍了整个渝洲城,都没有她的芳踪,她,竟神秘地消失了。

《三》

  话说,渝洲城,有一戏班,名“叫破天”。班主,也是一江湖人物,号称”易胆大”,手下有二个徒弟,一个唤着“麻杂杂”,一个唤着“精渣渣”,都是武行出身,是渝洲城的名角。

  有小道消息说,易胆大最近收了一个女弟子,名唤花溅泪,人美,歌甜。甚至,漂在梨园的资深票友“一笔写情愁”的玉奕,逢人便吹:花溅泪,那美艳,绝对盖过当年简书第一青衣简小书。

  花溅泪的艳名,越传越远,岂有不被方脑壳所知?这不,眼看方脑壳那厮五十岁生日要到了,开堂会,点名要了“叫破天”,替其掌脸,为其镶金。

  很快,方脑壳五十岁生日那天,说到就到了。

  “叫破天”班子,按时到了堂口。“麻杂杂”唱了一出《闹山门》,博了一个头彩。紧接着,“精渣渣”唱了一出《定军山》,同样,也博了一个满堂彩。

  第三个,花溅泪上场了。只见她静如春花照月,行如弱柳扶风。西子见此欲低头,玉环观此直喊羞。真个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直把那方脑壳,看得那叫一个魂不守舍,连连称好,句句呼奇。那花溅泪,知方脑壳是今天的主角,更是十分的殷勤,又是小曲,又是把盏,灌得那方脑壳,马航失事,找不着北。

  闹了一天了,掌灯时分,方脑壳的家人传话,吩咐道:老爷有令,让花溅泪,晚上继续陪老爷,喝酒唱曲。易胆大虽是班主,哪敢得罪这等恶人,只好忍气吞声,恨恨地离开了方府。

  且不说易胆大一行人如何的不甘,单表花溅泪,在方府是如何的涉险渡恶的?

  吃过晚饭后,方脑壳仍意犹未尽,吩咐手下小厮,在书房备下了一桌精致小宴,要单独与花溅泪彻夜长谈,把酒一番。花溅泪焉有不知其中的恶意,不料,她竟爽快地答应了。

  那方脑壳,中午的酒未醒,晚上又被狐朋狗友,着实灌了好几大杯,等得到了书房,人已十分醉了。架不住花溅泪媚眼乱飞,频频敬酒,几回合下来,那厮,竟趴在桌面,呼呼睡着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花溅泪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边刺边骂,“狗贼,这一刀,我要替我父报仇。这一刀,我要替渝洲城的老百姓,出一口恶气。”连刺数刀后,看看方脑壳命已绝毙,方才从容翻窗而走。

  原来,这个“叫破天”班子的花溅泪,其实,就是失踪多时的九九。难怪《江湖线报》的名记“路人甲”,会在事后,写下如此之赞语:

  “壮哉,九九,真奇女子,手刃仇人,伸张正义,诚不让须眉也。即使天下女子做女工,皆绣伊之肖像,亦不为过也。”

《四》

  本来这一个九九的传奇,可以完美落幕,去收茶钱了。哪知,一花容的小僧,自称小白,唱了一个肥诺,“书生,什么这个九九,那个九九,绕得咱小僧的小白头,甚是个晕。这不行,九九的后来事,不交待清楚,哪个茶客,敢给茶钱?”一道白光,扫遍茶馆的每个角落,一个个铜板,当当声不断,落了一地的碎响。

  书生轻轻地捡起了一枚铜板,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白,你真要听这故事?”

  “书生你说,本小僧的佛耳已洗得一尘不染。”

  “九九手刃方脑壳后,找到了呆书生,问,书生,爱不爱我?这书生,也不是酸呆鸟,于是,九九与书生,只好,亡命天涯,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逃难。

  在河边卖过鱼,在江上跑过船,在泥里做个砖,在沙里和过灰。各种人生的水上作业,和建筑小工,都一一做过。但,他们并没有在人间的泥尘中,失去泥土的本真。

  因为,他们,一起被圣水清濯过。

后来,他们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开了一间再回收的小店,收废电缆。九九,已是这一行的高高手。一根废电缆收进来,只瞟一眼,是50对还是100对,1米有多少铜,三七开还是四六开,那是门门清。

  生活有太多的苦难,但,那仅仅是苦难。苦难击不倒的,正是像他们这样的平凡人。

  他们,在江行的竹排上,唱歌。他唱《梨花泪》,她唱《问百度》。

他们,在深夜里,席地而坐,喝一瓶瓶的啤酒,大声地争吵,说《八十一声》,讲《书生开讲》,又哭又笑,没无没了。……”

  小白(一脸惊恐):“书生,原来,你就是那个呆书生,你就是那个一直在逃的那个书生。”

  书生拾起了最后一个铜板,唱起了他自已的歌:

  “满纸荒唐言,一篇《九九说》。

  谁解其中味,我狂我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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