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眠走下楼，就见李舒霞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矮几上摆上了刚切好的水果。

叶望德和李舒霞一人在江眠身旁占了一个位置。

叶由贤坐到了她对面，嘴里叼着水果。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李舒霞柔声问。

江眠摇摇头。

相对于叶老夫妇，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太多。

从初二开始就一直被他们帮助，江眠就算再无情，也过意不去。

况且，江伟的葬礼是叶老一手操办的。

她爸的骨灰，本来叶老就坚持放在殡仪馆供着，江眠坚持放家里，可能心里踏实吧，就算江伟再怎么对她不好，再怎么打骂，还是有些情藏在心里的，虽然不表现出来。

“怎么就突然从家里跑出来了？”李舒霞焦急地问，“你妈妈刚才还给我打过电话，傻孩子。”

江眠沉着脸，目光比刚才都冷冽了三分，刺刀般割在心底的疼。

“你妈妈她……”叶望德刚要开口，停住好一半晌，“不要和她怄气了，她其实很担心你的。”

“她现在有能力了，可以把你接回去了，就好好在林家待着，林家那位林先生我是见过的，人也和气，”叶望德继续说，“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眠眠，我们都对那件事了解了个大概，这都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李舒霞抚着江眠纤细的手腕,“时……”说到这时，江眠的手一抖，她没再敢继续说。

“五中的转学手续都办好了吗？”叶望德问道。

江眠这才微微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叶望德继续转移话题。

“明天。”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

李淑霞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们家眠眠以前不这样的。

“今天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由贤送你去。”

…………

“眠眠，要是真的不想去林家，就待在我们这。”

“谢谢，舒霞姨，我住校。”仅仅有点温度的声音消失在楼道。

李舒霞微低头，瘫在沙发上。

“会好的，都会好的。”叶望德在一旁安抚她，儿子跟江眠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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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叔叔?”

“?”

“有烟么?”

去你的……

未成年的小屁孩抽鬼烟。

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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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

云雾缭绕。

江眠手里握着烟，嘴里吞云吐雾，一圈圈烟雾消散在清新的夜空里。

她靠在阳台栏杆上，叶由贤隔她几米的地方，嘴里也叼了一根。

“都被你带坏了。”叶由贤瞥斜眼瞥着江眠。

江眠没有说话的意思，看着不亮的天空，没有星子的夜。

“我不大想去五中。”江眠说。

只有碰到叶由贤，她一身的盔甲才会卸下来。

“为什么？”

“怕。”

“我的姑奶奶，你都会怕?”

“算了……”江眠冷斥了一声，熄了烟，走进卧室。

“你怕个什么，新的人，新的世界，恋爱失败了就再重谈一场不就得了？”

叶由贤没心没肺的笑，江眠一瞬间目光如剑般穿透了他的心，空洞的瞳孔映出叶由贤的脸，他着实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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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关上灯，抬头看了满天花板的荧光星星贴纸。

像极了繁星闪烁，真的似的。

她就坐在那，任黑暗笼罩。

就这样子，呆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