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路

想罢，忧伤得走出内屋，漫不经心的打扫起了落在门前小路上厚厚的积雪。白雪覆了柳儿一身，虽冷，却抵不过心里的冷，对秦夫人冷漠得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工具的颤栗。柳儿抖落下身上的白衣，呼出一口白气，可能某一天她自己也会被夫人不留情面的利用吧。

   四月廿七，天气虽有转暖的趋势，却还有些寒气凌人。

   秦夫人刘韵打点好所有东西后，拉着秦向珊走上位于临安的傅府。柳儿不舍得拥抱了一下秦向珊，“小姐，恕奴婢多嘴，这一路上定要听夫人的话啊，到那边要谨言慎行，切不可为了件衣裳就闹别扭。听清了吗，啊？”见到秦向珊梳着双平髻的头微点了点，这才放心地让母女二人离去。

柳儿回想起昨日与夫人最后的谈话，还是忍不住落泪。

    “夫人，虽然柳儿身为奴婢，可您从未把我真正当成奴婢来使唤。向珊是您的女儿，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照看。若有需要，定要写信给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哪怕是撞破头我也愿意。”

“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我并非不爱珊儿，只是，我要让她尽早独立起来，不能让傅家那些人看轻了秦家人。”

    “我懂，我懂。夫人，一路小心啊。”

    “柳儿你也多保重。”

     母女二人奔波了半月的马车，一路上筋疲力尽。秦向珊晕车，半月以来一直浑浑噩噩，也不怎么进食干粮和水。秦夫人着急女儿的身体，半哄半求得才让秦向珊吃了点儿，不至于瘦成皮包骨。

     五月十二日，天渐渐暖和，临安人早已不见了厚重的袄，换上了轻薄的衫。

     秦夫人背着秦向珊下了马车，付给车主人车费后便四处打听傅府。

     “您说傅府吗？奴婢便是傅府的丫鬟，请随奴婢来。”巧的是，没问几个人就遇到了傅府的丫鬟。               秦夫人疲倦的面容方才露出一丝微笑。

    好不容易进了傅府大堂，便有人迎了上来。

    “巧颜，这二位是何人？你怎随意领进？”问话得是傅府大夫人，林雯。

    “回大夫人，这位夫人听说了一个月前傅府要招人，便..”把刘韵二人领进来的婢女是傅大小姐的一等大丫鬟。话还未说完，大夫人便领会其意，打断了她。

   “若是如此，那这位夫人，该如何称呼呢？还有这熟睡的小姐。”大夫人似乎对趴在刘韵背上的女孩很感兴趣。

   “奴婢名叫孙芳。背上的是奴婢的女儿，名为代姝悯。只因奴婢丈夫得罪了街坊，教他们给打死了。不得已，奴婢只能到您这儿做工，供奴婢母女二人生计。”孙芳说罢，作势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令大夫人不再起疑。

   “孙夫人，那你就帮我照顾府中的二小姐吧。代小姐，她住在二小姐房中吧，跟姝韵有个伴儿也好。”大夫人着一身乌金云绣衫，再加上她目中无人的语气，在孙芳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她强忍着想冲上去与大夫人厮打的冲动，强颜着答应了下来。

   于是，京城中便不再存在秦大夫人刘韵以及秦家大小姐秦向珊。傅殷然才不会管秦府女眷如何，因为她们的何去何从与他无关，他想要的只是权势，财富，还有秦府的宅子罢了。对于多出来的奴婢，傅殷然也不会在意，这种事交给自己的妻子他放心。殊不知，这件事成了一个定时炸弹，傅殷然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