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烈火焚心

“什么时候，你也成了讨伐同类的恶猫。”

  “好戏，开始了。”

　　……

　　他没想过五年后的今天会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倾盆大雨。

　　战争，碾碎了他的信念。硕大的拳头砸到身上时，地面被砸出大洞，落石粉碎，全身骨头疼的要命，耳畔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心，被别人抓起来，摔下去，粉碎一地，再被踩一脚，碾成碎渣。

　　“环游诺大的猫土，是我的理想。”

　　他从小就有个周游猫土的梦，有时候他收拾好包裹准备环游猫土，总会被他的姐姐抓回。

　　“干什么！”

　　“干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环游猫土？保命才是重点！”

　　每次都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她会没收他收拾好的行李，让他去面壁思过。

　　“她很霸道，也很温柔。”

　　这是他对他姐姐的评价。

　　他的姐姐是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同类中，最强的。而他，天生没有什么能力，保命能力很弱，因此，她限制了他的自由。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别想着离开，你这辈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镇子半步！”

　　她很严厉，不得不严厉。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在五年前的一场战斗中离开了。

　　“火判！”

　　熊熊烈火，燃烧了他的过去，燃烧了她的斗志。仇恨，被这一把火点燃，愈来愈强，愈来愈大。

　　“听话，不许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五天后再出来，听话。”

　　她护着他，躲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那天还下雨，湿土和污水顺着裂缝涌进那个昏暗的角落，迷茫的烟雾中，看不见亲人，看不见欢笑，看不见过往。

　　“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异猫的命，不是命。”

　　低声细语，他哭着问颤抖的她。

　　咬牙切齿，她怒着答哭泣的他。

　　破烂的衣服，被渗进来的脏水染透，倾盆大雨浇不灭那天的烈火。

　　眼中，可怕的火蔓延身边，火星扑来，点燃褴衫，点燃身躯，点燃心脏。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姐姐，我想喝水。”

　　他们在那里呆了三天三夜，他已经饿的不行了，三天不吃不喝，就算不吃，也要喝水。

　　她狠狠皱了下眉，沙哑着嗓子：“渴也忍着，不然就是死。”

　　他抹了抹眼睛，已经擦不出眼泪了。他咳嗽了两声，默默坐在一个角落。

　　不久，阴暗的角落传出弱弱的抽泣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吼。

　　“不许哭！”

　　吼过之后，她控制不住情绪，也跟着哭了起来，一头长发杂乱地堆在肩头。

　　阴暗的地下室，阴暗的天空，阴暗的人心。

　　五天过后，他们重新回到了陆地之上，两双脚踏在满是伤痕的土地上，一片废墟，破木散落在四处，横七竖八，战斗的惨剧永远留在这片令猫伤心的土地上。

　　“怎么办。”

　　“重建，重来。”

　　……

　　五年之后，狼烟四起，熊熊烈火又一次燃烧，这一次，她再也不是受害的一方，眼睁睁的看着家园被毁，亲人被杀。

　　他痛的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可以离开了，他们走了，以你的能力，五天，足够冲出这片枯寂的地方了。”

　　倒是这个时候，他拼命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泪还是哭不出来，看着愈来愈大的火焰，看着一脸决绝的猫。

　　她背叛了他们。

　　“凝，为什么这么做？”

　　“我得让我弟弟活着。”

　　“那我们呢！”

　　“和我母亲陪葬。”

　　一棵棵树木倒下，一声声叫喊响起。

　　“火判！”

　　这次，她站在熊熊烈火之上，她将亲手手刃着虚伪的一切，她将斩断这力量的源头，亲手送他离开，完成他的梦。

　　“我们都是一类猫，为什么……”

　　“洁，你不懂。”

　　“当年，母亲，父亲……现在，他们……”

　　“有些事，你以后就明白了。”

　　冰冷的剑刃划过土地，斩断所有联系。

　　她将他安顿好后，站在以前的山坡上，看着熊熊烈火中的村庄，她笑了笑。

　　同族之间，怎么可能没有赶尽杀绝呢。

　　亲手推我入深渊，我也会亲手偿还。

　　走向烈火中，他还看着远处的姐姐一步步走向死亡，心中的不解与痛苦占据全身。

　　他的心，被她抓起来，摔下去，粉碎一地，再踩一脚，碾成渣。

　　眼中火光燃起，往事逐渐清晰。

　　火红的身影，融入火红的血光中。

　　“好戏，开始了。”

　　“整个村落异猫的命，换你这小猫的命，我就不信，还不行。”

　　火光四起，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