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1

前言

说书人龟山有兽，形如牛，叫如狗，全身长满刺猬一样的长毛，名曰穷奇，吃人。

茶棚子里的说书匠绘声绘色地描述的，正是那《山海图志》中的一段。

子默老先生，你说那穷奇吃人?

说话的是个白衣墨发的小孩，身旁端坐着一位青衣姑娘，那姑娘轻抿茶水，微微看了她一眼。

说书匠一乐，拍了一击惊堂木，笑道

说书人那是自然，我老先生可不说假话，据说，金陵府便曾出过一只穷奇，吃了人，可惜，后来被打死了。

子默咦?

小孩一脸怀疑地看了眼说书匠，又扭头问身旁的姑娘。

子默姑娘，我可不信，那穷奇可是天下间的凶兽，比饕餮魍魉不遑多让，怎会被凡人给害死了?

身旁的姑娘抿嘴一笑，用手轻轻敲了小孩脑门一下。

顾云兮你懂什么，这世间最伤人的利器可未必是刀剑。

子默那是什么？

顾云兮情！

正言

街口老杏树抽芽的时候，断桥街七号新开了一家医馆，掌柜的是个叫顾云兮的女子，医术高超，专治怪病。

上个月林府公子离奇晕倒，城里的大夫都说不行了，这样不吃不喝半个月，是个铁人都要被饿死吧?谁知林家人找到顾云兮，医过两次，就活过来了。

婉清走进医馆，子默听到脚步声从桌上抬起来头。

子默请问，这位姑娘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婉清我是来找云兮姑娘的。

子默那姑娘你等下，我去叫她。

婉清谢谢。

子默点头，向内屋跑去。

不一会，子默带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女子从内屋里走了出来，女子见来者是年龄不大的小妇人，十五六的模样。

顾云兮问道：“不知姑娘你找我何事？“

婉清云兮姑娘，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顾云兮点点头，让婉清坐下说，子默搬来凳子坐一边。

姑娘叫婉清，是城北君家的童养媳。

君家少爷君浩年少成名，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十六岁突然弃文从武去南阳王座下参军，此后便无消息。

半年前，君家收到边关来信，说君浩带一支部队突袭北决人的时候失踪了。

就在君家人以为君浩死了的时候，他又回来。

婉清说完。

子默没听够，凑近问道：然后呢？

婉清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讷讷道

婉清自从他回来后，总是半夜起来，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回来。

顾云兮这个，你应该找人跟着他，找我没用,我又不会跟踪。

婉清脸色一白，连忙拉住她的袖口。

婉清我问过同仁堂的大夫，说是梦游症，可我觉得不是。

顾云兮哦?

顾云兮和子默两人不甚感兴趣地看着她。

婉清咬着唇，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桌上

婉清云兮姑娘，世人……世人都说你是神医，连林家少爷的病都能治好，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

婉清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这时，一名脸色灰白的丫鬟从门口进来，拉了拉她的袖口

丫鬟少夫人，少爷醒了，正找您呢？

婉清欲言又止地看了顾云兮，深深鞠了一躬

婉清云兮姑娘，我家相公是个好人，再好不过的人，您一定要救救他。

说着，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笺放在桌上，随着那丫鬟走了。

顾云兮和子默目送她离开，顾云兮视线在落到丫鬟背心处的一个暗红色的小点时，神色黯然，勾出一抹诡异的冷笑，子默没有看到。

子默转身看着桌上的信和荷包：“姑娘，我们帮帮她吧。”

顾云兮没有回话。